“三哥去京中问问,如今谁不知道赫舍里家的索额图大人,可谁知道赫舍里家除了你,还有我们呢?三哥,咱们是亲兄弟。你不帮着也就算了。我们自个儿寻门路,你还跳出来阻止,安得什么心!难道只许你压着我们,不许我们出头吗!”
“你……你……”索额图浑身颤抖,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是有私心,侄子兄弟与儿子相比,当然是儿子排在前面。但他更明白独木难支的道理。若赫舍里家只余他们这一房,其他人都顶不了门户,家族是长远不了的。因此,他从不吝啬于提携有本事的后辈。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便是如此,在法保眼里,只要待遇没跟他这一房齐平,竟都成了打压!
索额图双目赤红,一甩袖:“好!你既然这么想,就寻你的门路去!我不管了!”
他这头前脚刚走,乌希哈后脚就进来。
“六叔,三叔可是来兴师问罪的?”
法保嗤了一声,“问什么罪?我们有什么罪?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你入宫为妃有什么不好。偏他左一个道理,右一个道理。句句不离太子。说什么太子,我看分明是他在从中作梗!”
可即便嘴上说得硬气,还怼了索额图一顿,对太子的态度还是有几分担心的。法保蹙眉:“太子……”
乌希哈嘴角勾起:“六叔莫生气,太子才九岁,一直是皇上亲自教导。即便聪慧,也多表现在学业与朝堂上。对于后宫的弯弯绕绕,皇上恐不会教他。他不明白,再听了三叔的话,被其误导也是有的。”
法保深以为然。
乌希哈瞧了他一眼:“太子因着三叔,赫舍里家其他人都有些看不上了。”
法保心头一梗,谁能想到当年不过是个小小庶子的索额图他日能平步青云?索额图本事大,能力强,把他们嫡出的都给比了下去不算,如今还巴着太子,处处挡在他们前头,这是想叫太子一点点疏远嫡脉吗?
法保愤愤不平。
乌希哈叹道:“三叔在朝堂多有便利,这些年帮太子做了好几件大事。我们与太子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太子自然更信任三叔。好在太子年岁不算太大,还没有完全被三叔笼络过去。等我入了宫,自会找机会与太子交好,同他说明其中关窍。”
法保怒气稍减,转头问:“你那边怎么样了?”
“皇上今日与我说了许多话,还说明天再召我。我觉得有戏。”
法保松了口气:“这就好。你多用点心,最好能在回京前定下名分。你是咱们赫舍里家的姑娘,有这层家世在,入宫后位份不会低。但切记不可轻狂,宫里比不得家中,你年纪还小,不用急着要子嗣。”
乌希哈眸光微微闪动,这是怕她有了亲儿子生出异心,与太子争锋吗?不过她如今年岁确实小,本就没打算太早要子嗣,因而对法保的交待一一应承。
“六叔说的我都明白。您的教诲我记住了。六叔放心,入宫后我一定谨言慎行。至于子嗣,咱们赫舍里家有太子在,无需执着。我年纪小,生孩子风险大,我可不敢。我一定多多关心太子,与他打好关系。多跟他提及兄弟们与六叔。”
法保脸上笑意浮现。他愿意帮乌希哈,却从没想过与太子作对。任由乌希哈借元后助力谋求圣心,是因为古往今来,姐死妹替者比比皆是,有捷径可走,为何不走?便是元后在世,也会帮扶姐妹。这实在算不得什么。
太子与乌希哈本就没有矛盾,二者可相辅相成。太子能助乌希哈得宠,乌希哈地位攀高,圣眷渐浓,也可为太子效力,巩固父子感情。本就是双赢,没毛病。
太子如今不明白,等大一些总会明白。可他担心乌希哈私心过重,年轻不知分寸,罔顾大局,才会故意敲打。如今见乌希哈知情识趣,回话正中他心,法保甚为满意。
……
此后数日,康熙天天宣召乌希哈伴驾说话。众人看在眼里,大底也清楚宫里又要多一位娘娘了。
不得不说,这场围猎,乌希哈成为了最大的受益人。除此之外,也就胤禔得了一把康熙曾用过的弓箭,然后再无脱颖而出者。围猎的气氛顿时削减下来。
陵光已经兴致缺缺,“什么时候回京?这里不好玩。与其天天耗在这里,我更愿意去工厂呆着。我们出来的时候,厂子已经大致建好,回去应该就差不多了吧?”
胤礽莞尔:“不要急,围猎不会举行太久,过不了几日汗阿玛应该就会下令回銮了。”
陵光松了口气。
胤禛听闻,拉着胤礽说:“太子哥哥,我能把奔雷带回去吧?”
“奔雷?”
胤禛指了指身边的小马驹:“我给它新取的名字!”
胤礽恍然。这马是来木兰围场后,他专门带胤禛去挑的,非是京里带出来。
“这名儿不错。一匹马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喜欢带着便是。”
胤祉赶紧举手:“我也要带!”
胤礽失笑:“你京中不是有马吗?”
胤祉不服气:“有马就不能再要一匹了吗?我听说大哥有好几匹马呢!”
“好好好!带!都带!”
得了许可,两人又欢欢喜喜摘青草去喂马了。胤禛仰着小脸问:“太子哥哥,听说再过一阵子,地上的草就都枯了。到时候马儿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