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琮挠了挠头,迟疑地问:“你当真不想当履亲王的嗣孙?不过是个名头而已,依旧住在宫里,吃穿用度还是与我们等同,皇阿玛还是你的皇阿玛……更何况,还有郡王或者亲王爵承袭,上朝议政,说不定还更有影响力呢。”
他这么一问,永琪心中一喜,七弟动摇了!
越是激动就越是要冷静,永琪轻轻摇头,抽噎了好一会儿,坚定地道:“亲王的头衔,不是我所愿的。这份荣耀,我宁可亲自挣来!”
永瑢瞪大眼睛,不是他所愿的?这是什么鬼话?
他着急地看向永琮,你信了,就是小笨蛋!
谁知道永琮这个“小笨蛋”真正的听信了。
永琮被永琪哭得颇为动容,语气隐隐软化下来,瞧着像被说服的模样,“好吧,五哥,你不愿出继给履亲王……我就最后帮你一回。”
说罢,射箭也不比了,火急火燎地叫上林宝,“走,去找皇阿玛去!”
他一转眼就跑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永瑢和惊喜万分的永琪。
永瑢跺了跺脚,呸了一声,“无耻!”
欺骗六岁的弟弟,算什么本事?!
永琪虚弱地笑了一笑,暗暗恼怒,很快恼怒就化为乌有。他这个憨货弟弟现在骂得欢,总有他后悔的那日!
*
永琮蹬蹬蹬地跑到了烟波致爽殿,这是乾隆的起居的地方,还是处理政务之处。
西暖阁摆了一张大炕,上有文房四宝。四面墙上挂满了名家书画,泛着满满的书香气息。
乾隆这几日基本呆在西暖阁批阅折子,白莲教的事情还有的磨。他处理得烦了,把那些毫无意义的请安折子和一些琐事交由太子批阅,总算减轻了些许负担。
好不容易来了兴致,想赏玩赏玩臣子们敬献的书画,乾隆念头一转,问吴书来:“太子去哪了?”
“太子爷在寝宫里批折子。”吴书来轻声回道。
永琏忙着,永琮也忙着,乾隆知道,永琮正和小伙伴们比拼射箭呢。他的心立马松弛了下来,沉寂了多年的念想蠢蠢欲动,乾隆沉声道:“拿朕的御赏印来……”
吴书来动了动唇,迟疑了一瞬,还是躬身去取印了。
自乾隆三年,年幼的太子殿下委婉提醒之后,乾隆就很少在名家书画上留下痕迹,譬如盖章,譬如赋诗。七阿哥启蒙的时候,乾隆亲自教导,他一时兴奋,按捺不住冲动,正要拿出印章呢,同样被永琮奶声奶气地教训了。
永琮说什么,乾隆就是什么,皇帝连忙“割地赔款”,保证再也不盖章了。
吴书来暗想,万岁爷这是趁两位祖宗不在,“顶风作案”啊。
正想着,小太监就急匆匆地进来向他禀报,“公公,七阿哥求见。”
吴书来手里拿着盒子,愣了一瞬,赶忙道:“求什么见!还不请进来?万岁爷吩咐过,七阿哥不需要通传的,你个小兔崽子都忘了?”
小太监诺诺应是,又急急忙忙地冲出去了。
吴书来一时间忘记了手中的盒子,笑眯眯地进了西暖阁。
“万岁爷,七阿哥来了……”
话音刚落,永琮迈着小短腿进来,左瞅瞅,右瞅瞅,软软地叫了声“皇阿玛”。
乾隆满是笑意,朝永琮招了招手,“哟,朕的巴图鲁来了。快过来,皇阿玛刚刚得了一副好画——”
说到“画”字,乾隆面色一僵,吴书来也是面色一僵,缓缓地看向手中的木盒。
永琮心道有情况,狐疑地打量了吴书来一眼,凑上前捧过盒子,打开一看:“……”
“皇阿玛,你又要盖章!”永琮控诉的小眼神飘去,大声指责道。
乾隆“呃”了一声,掩饰住不自在,“皇阿玛这是把玩,不是盖章。”
永琮才不管他的“狡辩”,催促吴书来把印章放回原处。吴书来偷偷看了乾隆一眼,乾隆瞪他,还不遵照七阿哥的指示?
吴书来苦哈哈地出去了,永琮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哼,还不是被小爷抓包了吧?
他爬到了乾隆的怀里,“皇阿玛,我是来给五哥求情哒。”
求情?
乾隆的笑一下子落了回去,眼神沉了沉,捏了捏他的脸,“永琪和你说了什么?”
永琮半分没说谎,老老实实道:“五哥说,不愿当履亲王的嗣孙。”
乾隆没有半分意外地笑了笑,“他打得什么主意,我能不知晓?”
又轻轻拍了拍永琮的屁股,冷哼一声,“他没来,你倒是来求情了。他许了你什么好处?圣谕不容更改……”
永琮摇了摇头,掰着手指道:“皇阿玛,您错了。五哥打的什么主意,您还真的不知晓。”
乾隆噎了一噎,被永琮吊起了实实在在的好奇心,“说。”
“五哥说,他不贪图郡王亲王的荣耀,把他出继给履亲王,不好,不好。”永琮认认真真地道,“出继宗室贝勒就尽够了,他的爵位,得自己挣回来!”
乾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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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琮:我阅读理解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