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琮气鼓鼓的拧了一把太子的手臂,“不许笑!”
“好好好,不笑了。”太子压住喉咙间的笑声,戳了戳永琮的小脸蛋,“他还夸你是巴图鲁呢,鼓着脸算怎么回事?挺直胸膛,给果尔木留下一个好印象啊!”
说着说着,忍不住了,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
永琮:“……”
他气得半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心情瞬间转好,喜滋滋地摸了摸胸口,大度地瞥了一眼太子,小爷不和你计较。
哼,让兔头制裁你!
酒至半醺,蒙古王公们的话匣子也敞开了,有大着胆子求朝廷贸易的,有索要好处的,还有内部生乱,请求乾隆出兵镇压的。
到底是个敏感话题,乾隆不欲在宴会上裁定,王公们也看出来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就默契地不再提及。
除却政事,婚姻,向来是他们乐此不疲的话题。这次秋狝,上至太子,下至七阿哥全都随行,就有人盯上了皇阿哥的后院,想要搏一搏天家富贵。
康熙时期,有孝庄太皇太后与孝惠皇太后在,满蒙联姻还算紧密。不仅仅是皇帝的后宫,十阿哥同样娶了蒙古福晋,意在巩固双方的关系。
到了雍正朝,皇子们的福晋,就再也没有出身蒙古的了。
乾隆朝同样如此。原先他们想着送蒙古贵女进后宫争宠,可乾隆十二年,轻车都尉的嫡女巴林氏落选,巴林氏长得花容月貌,却没有入宫的机会,其余的蒙军旗女子长相不如,性格不如,同样落了选。
多年下来,他们也明白了,当今皇后独宠,自十二年之后再也没了皇子公主诞生,想必之后也不会有了。蒙古贵女们进宫争夺皇帝的宠爱,这个想法万分不现实。
既然皇帝没戏,那皇阿哥呢?
方才说要给七阿哥定媳妇,不过是玩笑话罢了,谁也不会当真。他们看重的,是太子侧福晋的位置。
蒙古王公们并不愚蠢。他们明白,皇帝不会允许蒙古贵女占了嫡福晋的名额,已经成年的三阿哥是没戏了,可太子殿下,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太子继承大统,是板上钉钉的事,那潜邸时期的侧福晋,最少也会是个妃位。现下,太子只有一位嫡福晋,侧福晋和格格的位置都空缺着。
许多王公膝下有适龄的女儿,他们摩拳擦掌,都想自己的部落争得荣耀。
长相粗犷的科尔沁左翼郡王趁着酒醉,探了探乾隆的口风,“太子殿下的英名赫赫,乃科尔沁上上下下崇拜的巴图鲁,部落的格格们很是敬慕……”
这里的“格格”,是女儿的意思。
科尔沁世代与大清联姻,出了孝端、孝庄、孝惠三位皇太后,也有数位公主远嫁联姻,与朝廷的关系向来紧密,乾隆倒不能直截了当地拒绝。
乾隆沉吟了一会儿,笑道:“这事,朕做不了主,郡王可要问问太子的意愿。”
皇帝为何做不了主?
懂得揣摩圣心的蒙古王公恍然大悟,万岁爷这是婉拒了。
失望归失望,科尔沁郡王嫁女儿的心情很是迫切,他期盼着太子的回应,举杯朝太子晃了晃,“太子殿下……”
太子起身雍容地笑了笑,回敬了一杯酒,“科尔沁与大清亲如一家,格格们就如孤的姊妹,孤敬郡王!”
姊妹?
科尔沁郡王掩住失望,爽朗一笑,“谢太子殿下……”
他率先折戟而归,其余的王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叹了一口气,放弃了。
想要嫁女儿的蒙古王公,基本属于漠南蒙古,科尔沁亦是漠南蒙古的大部落。
漠西蒙古的辉特部坐在一边,他们的首领忽然起身,身边蒙面的少女跟着站了起来。
首领拱了拱手,望向太子,石破天惊地道:“小女青果,今年十七,自小仿着南边汉人,娇养于……深闺,前日得遇太子殿下,赠予殿下亲手所制的香囊,殿下可还记得?”
顿时,四下一片哗然!
乾隆与皇后皱起了眉,太子怔了一怔,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青果款款上前,环视了一圈,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娇美的容颜,含情脉脉地望向太子,启唇道:“不知殿下还记不记得青果……”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香囊,香囊下端,挂了一根绛红色的穗子。
“就在两天前,妾身赠予殿下,不知殿下可否戴在身上?”说着,她羞涩一笑,“或者您十分爱惜,不欲佩戴,而是放在寝殿里边……”
太子冷下了脸,正要说话,永琮像是喝醉酒了一般,歪歪扭扭地走到了青果面前。
“这位姐姐,”永琮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从衣襟里掏出个一模一样的香囊来,“你说的是这个香囊吗?明明送的是我,扯我二哥干什么?”
说罢,露出一个伤心欲绝的表情来,满是谴责她负心的眼神,“私定终身,难道我堂堂七爷不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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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琮:看轻我,总有你后悔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