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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看着所有人将弑心丹服下后那既悔又懊的神色,夜倾尘心情大好,让所有人回座,命人不断的将空的酒杯续上,仿若方才他们群起而攻的场面从未出现过。
宴会一直持续至深夜。
夜倾尘虽早早便离开宴会厅回自己的院落休息,但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敢轻易离席。
直至隔日天色微亮,知遥才再次将宴会厅的大门敞开。
"教主有令,即日起一个月内不得出城,各堂主各自整肃堂务,若再有以下犯上,僭越觊觎之心者,必处无冥教极刑,剖腹挖心,悬于堂前。"
知遥微微抬手,让人将准备好的药瓶都一一发放下去。
"这是教主的心意,望各位堂主好生收着,一日不落的服用。"
众人都知道弑心丹的厉害,如今夜倾尘要他们日日服用,便是此生只能听命于夜倾尘,对他唯命是从了。但不收下又能如何,怕是一步也走不出这个宴会厅。
待所有堂主都取了药瓶离开,知遥和于焕七最后才将宴会厅中的机关重置,把能钳入教主令牌打开暗城入口的柱子隐藏。
看着知遥锁上宴会厅大门,素来寡于主动谈话的于焕七,突然出声问知遥:
"右护法,你当初,是怎么从暗城里出来的?"
听到于焕七的问话,知遥抬眸眉眼温和,淡淡笑道:
"难道不是和左护法你一样吗?"
于焕七明白她话中含义,微微颔首,抬头仰望着灰暗云层后透出的天光,喃喃道:
"所以,只有教主,没有人救他。"
翌日清早,丹书为夜倾尘更衣梳头时好奇地问了问:
"教主,这儿的事情您都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要回御灵山等锺将军了?或是您要去关原城找他?"
从暗城到关原城不到一百里,若是早早出发,最快今夜便可赶至城下。
不说教主身上的千尺寒还需要锺惟清帮忙缓解,若是无法及时回程,锺惟清自己也会受夫妻蛊子虫的作用,不出十日便命丧黄泉。
因此丹书虽然不喜锺惟清趁着夜倾尘昏睡时不告而别,也不能眼睁睁看他们教主没了活路。
夜倾尘看着自己倒映在镜中的淡淡笑意,伸手取过摆放在桌面上精致的白玉簪,往身后递去,让丹书为他别上。
"不回御灵山,也不去关原城,本教主今日想上富春居品茗听戏。"
瞧夜倾尘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丹书也不再问了。她从小跟在夜倾尘身边,无论他说什么或做什么,丹书都相信教主有自己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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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未造访关原城,锺惟清从进城后,便看出此处变化颇大。
二十年前关原城城主裕亲王出征被俘,多位将士惨遭敌军虐杀,尸首被部将带回城中已面目全非,十根手指皆被砍断,膝骨也被用钝器敲碎,全身上下布满刀伤与鞭痕。
当年锺惟清还是何鸿山身边一名小将,但因十分得他赏识,才有机会和何鸿山一起前来关原城为恭贺新任城主继位,也是那时,认识了现在的关原城城主,裕亲王的遗孤,楚长凛。
当年裕亲王一死,兵权险些旁落,幸有他身边几位部将忠心护持,并将楚长凛视为唯一的接班人,在楚长凛束发之年同时袭爵封王,并正式接任为新任城主。
楚长凛接任城主后与邻近几个小国互换协议,开启商道,多年用心经营之下,如今城中百姓免去战事威胁,家家丰衣足食,这让锺惟清观察后忍不住想起他守护多年的御海城。
在这次祸事之前,御海城也同样是如此繁盛安乐。
思及此处,锺惟清更是愤恨难忍。
葛三乾在一旁不晓得锺惟清此刻的远飘的思绪,他盯着不远处门禁森严的府邸,不安的问锺惟清:
"公子,我们要如何进去见楚城主?"
锺惟清毕竟是朝廷钦犯,大摇大摆进城主府邸这种事肯定行不通,但看这府邸外头门禁森严,守卫众多,若想要偷偷潜入,葛三乾担心自己会拖锺惟清后腿。
"我独自去见他,你先回客栈等我消息。"锺惟清察看四周后,低声说道。
"好,公子您一切小心,我回客栈等着。"
葛三乾与锺惟清分开后,便先回客栈等候。
锺惟清独自一人绕着城主府外边走了数圈后跃上城墙,俯低身子察看院内各处情况,推算出守卫交班时辰之间有可趁之机,顺利潜入城主府。
他先伺机躲在无人之处,待夜色深沉,悄然地接近楚长凛的居所。
与锺惟清预想的一般,虽已临届子时,楚长凛的书房仍秉着烛火,似乎尚未安置。
锺惟清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会在此时经过,于是便大着胆直接敲了敲门。
听见门外三声轻叩,书房内的楚长凛面色微敛,从案牍上抬起头。
"何人深夜来访?"楚长凛语气淡然,无喜无怒。
"末将锺惟清,不知可否入内与城
', ' ')('主一谈。"锺惟清隔着门,在门外等候。
不多时,书房的门从内开启,楚长凛亲自到了门前领他入内。
"锺将军请坐。"
楚长凛请锺惟清上座后,自己亦走至另一侧,与之对面相晤。
见楚长凛看到自己前来的反应并为表露任何惊诧之色,锺惟清凝视着楚长凛的眼神,想从中找出是否有任何可疑之处。
楚长凛倒也不在意锺惟清打量他的眼神,倒了一杯还在炉上烹着的热茶,送至锺惟清手边。
"如今全国上下皆在寻找锺将军你的行踪,今日将军你冒险前来关原城找孤,若孤猜的没错,是否与临济城要被割让一事有关?"
楚长凛捧着热茶,轻轻地尝了一口问道。
"确实与临济城有关。"锺惟清颔首点头,"御海城沦陷,绝不可再失了临济城。这当中的权衡利弊,相信城主应该再清楚不过。"
"孤虽清楚。"楚长凛顿了顿,眼神瞬间暗了下。"却挡不住陛下昏庸无度。"
锺惟清听见楚长凛毫不隐晦地批评圣上,如此直接了当,锺惟清突然觉得稍稍松了口气。
自得知御海城被屠之后,锺惟清脑中便始终不停地思索一件事。
他是守护边关的将领,亦是圣上的臣下,忠君爱国是他本份之事,不容置疑辩驳,但他一心一意守卫疆土,守护一方百姓,他忠的君却放任佞臣祸乱朝纲,陷害忠良,这样的天下,还如何能太平?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天子之尊贵在于得丘民之心,如今圣上不贤,诸侯无道,若没有贤君立世护佑天下,只怕杀戮与战火会让苍生永无安宁之日。
锺惟清突然站起身,双膝往地上一跪,眼神坚定地望着楚长凛说:
"求城主保下临济城,保住慕华将军。"
楚长凛蓦地露出一丝语焉不详的笑意,他瞥着锺惟清坚毅的侧脸问道:
"锺将军这意思,是要本王反?"
听见这句反问,锺惟清双手抱拳,俯低身子压低嗓子说:
"末将只相信,仁之所在,天下归之。"
闻言楚长凛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起身走向案牍,取出一封书信交给锺惟清,让他打开来看。
信中只有四个字:天下归之
锺惟清注意到信末那个熟悉的名字,竟是慕华郡主的表字。
"末将以为…"
以前锺惟清曾听说楚长凛与慕华是指腹为婚的关系,却因诸多原因产生龃龉,因此婚期迟迟未定。不过今日这封书信却像是种证明,或许他们之间,并不若外界所传那般水火不容。
"锺将军放心,天下人都以为孤与慕华势同水火,实则不然。"
楚长凛伸手扶起锺惟清,温声说道:
"夜已深,不便再与将军说些无关风月的话,明日卯时孤会前去落霞观,届时再与将军商议之后如何行事。"
两人约定之后,楚长凛拿出一块令牌给他。
"明日持此令牌可入落霞观,不受任何人阻拦。"
"多谢城主。"锺惟清拱手一拜,转身快步地隐入夜色之中离开。
待锺惟清离开书房后不久,一道清瘦的身影缓步地从书房后方的寝室走到楚长凛身边便停下了脚步,望着锺惟清离开的方向怔然不语。
"不想见他吗?"
楚长凛抬手温柔地将这人几缕垂落的长发撩至肩后。
"还不是时候。"清瘦的男子像是难以久站,微微往楚长凛身前靠去。
"知道他要来,这几日不是都眼巴巴的等着见人吗?"楚长凛将人轻轻揽住,让他能稳稳地靠在怀里。
"只是夜里凉,脚疼的睡不着。"男子语毕,蹭了蹭楚长凛后轻声说:"师叔,天冷,陪我睡会儿吧。"
"好,我抱你进去。"
楚长凛弯下腰,不费吹灰之力轻松地将男子抱起,稳稳地往寝室走去。
落霞观素来香火鼎盛,许因昨夜至清早雨势未歇,平日频繁来往山道,络绎不绝的香客,今日却不见半点人影。
一辆马车在滂沱大雨中砥砺前行,驭夫手持鞭子,小心翼翼的在山道上赶车。马车内坐着两位外地客,说是为了重病的母亲不远千里来此一趟求香火,定要求得神灵护佑,让他的母亲身子尽快康健起来。
驭夫爽朗的声音透过雨帘传入马车内:
"两位公子,前面便是落霞观了。"
锺惟清坐在马车内,伸手稍稍拨开窗帐,往外看去,落霞观门外两侧种了一整排绵延至观内的杏花树,虽尚未至杏花花期,苍郁的林色,也已让人心醉。
算了算时日,离开夜倾尘至此时,已经足足过了六日。余下不到四日的时间,锺惟清必须抓紧时间,与楚长凛先拟好要进行的计划后,先暂时再回到夜倾尘身边。
姑且不论夜倾尘威胁他离开超过十日会死这件事,既然离开前他留书表示十日内定回,那便要想尽办法赶回去。
', ' ')('马车停在落霞观门前,葛三乾先行下车给了驭夫二十两,让他在此等候他们,之后再为锺惟清撑伞,主仆二人走过殿前的石板路,来到殿中先是跪在蒲草垫子上向高耸的神像诚敬叩拜。
锺惟清甚少求神拜佛,此时也不知该对神明说些什么,脑海中蓦地浮现夜倾尘昏睡的身影,他敛了下眉眼,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
"神明保佑,祸害毋须遗千年。"
葛三乾偷偷觑了一眼锺惟清,闭上眼睛,在心中诚恳的祈求:
"求神明保佑我们大公子一切平安,公子能早日洗刷冤屈,还有保佑弟子我能娶得如花美眷,日进斗金。"
两人虽心思各异,但求的都还算心诚。
锺惟清站起身,往四周景物看了一圈,见着一位身穿道服正在擦拭案桌的师父,向他询问是否知道楚长凛人在何处。
这位师父望着锺惟清看了片刻,摇了摇头,转身便又去擦另一边的桌面。
锺惟清想起前一日楚长凛给他的令牌,从怀中取出后再次向这位师父探问,这次师父直接转身往殿外走,于是锺惟清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往大殿左侧行走,很快便发现这是一条相当长的回廊,沿路遇见几名同样也是身着道袍之人,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警戒,却在见到他手中的令牌后主动收敛敌意,让师父带着他和葛三乾,一起来到殿后的一处院落。
"城主恭候已久,先生请进。"
将人带到门口,师父往后退了一步,锺惟清让葛三乾也在门外候着,他自行开门入内。
"锺将军到了,请坐。"
楚长凛见到锺惟清来了,让人送上茶果点心后便退到门外去。
锺惟清并未用茶,向楚长凛请安后直接问起后续的安排。
楚长凛早有预备,他将羊皮图纸摊开在圆桌上,一一向锺惟清解释这张图纸代表的含义,以及上头多处打了红星的位置有何用意。
锺惟清一眼便看出这是天元国的地图,标上红点的几处,他认出这是现今兵力强盛的几处大营,其中有一处被圈了黑,那便是以前他在御海城驻扎的军营所在之处。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孤的南川军,就算圣上收走本王的虎符,他们也只听命于孤。"
楚长凛指着图上三处,这三处地理位置正好连成一线,包围住京城。
"末将所在的军营虽已尽数被毁,但末将可往东进。"锺惟清手指定在了东南方。"张师让将军与何鸿山将军乃生死至交,末将若能说服他东南水师沿长河北上,便可守住此处破口。"锺惟清用指尖在图上推演。
"朝中人心诡谲,可信之人鲜矣。"楚长凛说道。"以崔相一派为首,其中应有这次屠城的主要推手。"
"末将知道,李东江只是替死鬼,真正运筹帷幄之人还藏匿在其中。"锺惟清沉吟道。"起兵当师出有名,末将定会将事情查清,还道于天下。"
楚长凛听后,只是微微扯唇笑了下。
"锺将军心怀天下,宅心仁厚,只是庙堂之事纷乱错杂,朝中之人虽有光风霁月之姿却不可尽信。"楚长凛用着一双墨瞳盯视着他说:"将军应该学着心狠些,如此一来,看的能更为透彻。"
锺惟清听得出楚长凛话中有话,他微微颔首,认同楚长凛说的,心应该狠些,才不会总是对莫名其妙的人心软。
"临济城和慕华郡主之事,城主可否告诉末将您打算如何保下?"锺惟清严肃地盯着楚长凛问。
楚长凛提起使臣即将入京和谈一事,听说将会要求割让御海城与临济城两座城池。
楚长凛早先已有预备,现在确认锺惟清心中所愿,这才能明确的迈出下一步。
楚长凛说:
"对方来使虽会提出拿走两座城池,实则若是只给一座,对方也会同意,只不过附加的东西价值要高,多半是要我们拿出足以相抵的银钱。至于要慕华和亲这事,众人仅知孤与慕华有婚约,但他们不知,孤和她的婚约,是先帝作的主,孤这儿还有先帝指婚的圣旨为凭。"
从前慕华总与楚长凛不对付,便是从长辈那儿知道有这只圣旨存在,每每见他都想把那只圣旨抢去烧了湮灭事实,只是事到如今,任谁都无从想象这纸荒唐的婚约,竟成了救命稻草,。
听楚长凛这么说,锺惟清思索了片刻,明白自己该如何行事。
"城主,割让御海城。"锺惟清接着说道:"一年后,末将定会亲自收复城池。"
"好。"楚长凛点头。"孤会派亲信跟在将军身边,有任何需要,只要将孤的令牌交给他,他会帮你把事情办好。"
两人说好三日为计传递书信,期间若有所变化,需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消息送至对方手上。
离开落霞观前,锺惟清才知楚长凛派给他的亲信,就是在殿中默然不语的那位师父。
葛三乾好奇的盯着这位突然要跟着他们回去的师父问:
"你叫什么名字?"
师父没有看着葛三乾回答,
', ' ')('而是转向锺惟清答道:
"属下名叫阎风。"
锺惟清将阎风打量了一遍,觉得他年纪看着虽比葛三乾轻,眼神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练家子,比插科打诨的葛三乾层次高了许多。
三人走至马车,葛三乾和阎风本想让锺惟清先上车,锺惟清却独自走向已在马车旁等候许久的驭夫,询问有没有从此处到御灵山的便道。
"有一条两日内可到的山间小径。"驭夫状似为难的说:"但那路泥泞,这天候可不好轻易冒险从那儿去。"
"是吗?"锺惟清沉吟片刻转身提步,突地回过头出手如电,死死地扣住驭夫的命门。
锺惟清见驭夫脸色赭红发紫,冷冷问道:
"那你说,夜倾尘派你来有何用?难道是来看着我死的?"
身份被识破,驭夫并未表现出惊慌失色,反而冷静的让锺惟清先让他把左护法于焕七的话带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锺惟清微微放轻的手劲,冷言道:
"你说。"
"左护法说,您的时间,不足十日。"驭夫眼神由和善转为冷漠,丝毫不在意锺惟清还正掐着他的命门。
"这是何意?"语音刚落,锺惟清突觉气血翻涌,一股温热不可控地从喉底涌出,缓缓流下嘴角。
"公子!"葛三乾大喊了一声。
葛三乾回头瞥见好几抹鲜红挂在锺惟清嘴角,心中慌了半晌,连忙上前去察看锺惟清的情况。
一旁的阎风虽不明所以,亦连忙奔至锺惟清身前。
"怎么回事?"葛三乾焦急的问驭夫,驭夫看了他们一眼,将于焕七的话完整的转述一遍。
"锺将军身上的子蛊和一般夫妻蛊的蛊虫不同,它是吃母蛊的血长大。一般夫妻蛊不能分离十日,这种用血喂养的蛊,只能七日。七日一到,子蛊会逐渐反噬宿主,将内脏掏空,最后只剩一具空壳。"驭夫说。
"竟是如此……"
锺惟清松开扣住驭夫的手,抬手用衣袖抹去血渍,眼前浮现夜倾尘那日在他怀中那句低语:
"别趁我睡着时逃走,你会死的。"
这一切,夜倾尘早已算计好了。
驭夫拍了拍自己被揪的凌乱的衣衫,对着锺惟清说:
"锺将军,上车吧!教主已在暗城候你多时。"
看着驭夫重执赶马的鞭子,锺惟清知道自己已无他法,只能暂时随着夜倾尘的安排,先见着人再想要如何走下一步。
马车出了关原城一路往东,途中锺惟清陆续咳了几次血,一次比一次严重,到了傍晚他神智虽还能保持清醒,脸上却已逐渐开始浮起青筋和血纹。葛三乾推起锺惟清的衣袖,发现手心延伸至上,也都同样布满了血纹。
"公子!这魔教妖孽怎能这样折磨你!"
葛三乾急的眼睛都红了。
好不容易他家公子暂逃牢狱之灾躲去处斩极刑,却又莫名其妙掉进无冥教这个大火坑,他之前竟然还因为夜倾尘救了他们家公子所以无法真正的厌恶夜倾尘。
他真是太对不起公子了!
现在葛三乾决定了,他要厌恶、鄙视、讨伐这个恶毒的魔教妖孽!
"是我、先失信于他……"
他对夜倾尘说过,不会走的……
锺惟清又呕一大口血,这次全沾染上衣襟,马车内顿时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见此状阎风只能先帮锺惟清封住几处大穴,让他先能保住这口气,撑到和夜倾尘见面。
阎风拉开车帘,问驭夫道:
"路程还有多远?"
驭夫快速地赶着马车,看了眼周遭景色,推估他们现今应已经入了暗城的地界。
"刚过地界,约莫还要半个时辰才能进城。"
"大哥!求你了,再快些吧!我家公子快不行了!"
葛三乾颤着声求他,希望马车速度能再快一点。
驭夫回头往马车内看了一眼,果真见到锺惟清已经奄奄一息的闭眼靠在后边,面色惨白如纸,于是提手执鞭,喊了句:
"都坐稳了。"
顺手将鞭子打了出去,抽在马儿身上确实极轻的,仅仅是为了提醒牠再快些。
马车抵达已入了夜,穿过几条被夜色笼罩的街,转入一条两边皆挂满各色灯笼的宽敞大道。
虽是夜深,这整条街行人却是熙熙攘攘,比起早市的人潮犹过之而无不及。
驭夫停下片刻,随意问了个一旁酒肆的东家。
"见到教主了吗?"
东家边招呼着人客进内喝酒,边指着前方的富春居说:
"没见到教主,但看两位护法大人都在富春居,教主应该也在里边。"
问到夜倾尘的去处,驭夫将马车拉到富春居门口,门外小厮一见是他,话都没问半句便赶紧跑进去通传。
"锺将军在哪儿?"
知遥接获通报后,先从富春居里走了出来。
', ' ')('"禀告右护法,锺将军还在马车内。"
闻言知遥上前一步,伸手将车帘掀开,只见阎风和葛三乾两人一左一右护着锺惟清,一脸质疑地盯着她瞧。
"你们两个,扶着锺将军跟我走。"
见他们两人未有动作,知遥冷冷问道:
"你们还不走,是想看锺将军死吗?"
听知遥这么问,葛三乾和阎风才赶紧扶着锺惟清步下马车。
锺惟清此时已经昏厥过去,人事不醒,于是由阎风低着身将他背起,跟在知遥身后进到富春居后院的一处小楼,远远的便可听见从楼上传来阵阵悠扬琴音,抚琴者一身白衣绿竹青衫,银发半束,一半梳成发髻,一半散在脑后,气质飘逸宁人,仿若仙人之姿。
听见抚琴声,原本神志昏沉,不省人事的锺惟清竟微微睁开了眼,恍惚之际朝着琴音发散处望去,却像是望进了一汪碧绿宁静的湖,湖心涟漪荡漾,水波漫到了他的心间,将他温柔又安稳地包覆在其中。
望着无力俯趴在阎风背上的锺惟清,夜倾尘并不急着见他,待一曲终了,他才气定神闲的起身,不急不躁地从容跃身至小楼下,来到锺惟清面前巧笑倩兮地盯着他。
"将军,你回来了。"
夜倾尘示意阎风把人交给他,他要把锺惟清带去他房里治伤。
"你再不松手,锺惟清就要死在你背上了。"夜倾尘笑道。
阎风一脸警戒的觑着他,不知到底应不应该松手。
此时锺惟清突然急剧的咳了起来,阎风为他封住的穴位过了几个时辰已经自行解开,于是又有血从锺惟清嘴边淌下,浑身的血纹变的无比通红,状似要从皮肤渗出血来。
夜倾尘对阎风笑了笑,意有所指的说:
"难得楚长凛干了件人事,派你这样护主的孩子跟着他。"
阎风一愣,心想夜倾尘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才一分神,背上的锺惟清便被夜倾尘带至怀中。
夜倾尘咬破下唇,吻住了锺惟清,从他唇下渗出的血珠随着两人交缠的舌尖,流进了锺惟清嘴里。
三人见到此情此景,纷纷羞臊的别过头去。
知遥和阎风两人目不斜视地看着远处,葛三乾则悄悄左顾右盼,偷看夜倾尘趁人之危,唇袭他家公子。
不过看着锺惟清脸上狰狞的青筋和血纹正一点一滴的退去,脸色也不再如方才那般灰白,葛三乾还是忍不住惊叹,这唇袭的效果真是惊为天人的好!
一吻结束,夜倾尘抱着锺惟清,脚尖轻点飞身上了楼阁。
见夜倾尘将人带走,一旁静默的葛三乾只能无奈地淡淡叹了口气。
唉!造孽啊!
葛三乾像是一夜老了十岁,抬手拍了拍阎风,侧头向一旁的知遥问道:
"右护法大人,这儿有酒喝吗?"
夜倾尘将锺惟清带回房内,帮他换去沾染血污的衣衫,用打湿的布巾亲自为他擦拭身体。夜倾尘捧起他的手握在自己掌中,用布巾细细地擦拭每一根手指后端至自己唇边轻吻。
"锺惟清,你真的差点就死了。"
夜倾尘不否认自己就是想看锺惟清这副弥留垂死离不得他的模样,但真看到了,倒也没有预想中的那般愉悦。
看着锺惟清赤裸的胸膛,那些代表战功的新旧伤痕就像刻在皮肤上的功勋,夜倾尘伸出手,以指尖轻轻摩挲,看着心口下一寸那道狰狞的刀疤,夜倾尘俯下身贴在那道最接近心窝处的伤痕,静静地听着锺惟清此刻平稳的心跳声。
半夜辗转醒来,锺惟清缓缓睁开眼,就着昏暗的烛光环视四周,发现又是个陌生的环境,微微撑着手臂想起身查看,赫然发现埋在自己赤裸胸膛上睡着的夜倾尘,一头披散的银发浅浅覆在颊边,散落在两人紧贴的肌肤上。
锺惟清心中一动,不自觉的抬手抚了下夜倾尘的发,见他似乎稍稍挪动了身躯,锺惟清当下立即将手收了回来,有些懊恼的又佯装闭上眼。
夜倾尘慢慢坐起身,凝视着锺惟清紧闭的眼,嘴边露出一抹兴味盎然的笑意。
他伸出白皙纤长的食指,沿着锺惟清的喉结缓缓往下移动,抚着他厚实的胸肌,掌根有意无意地在茶色的乳首上揉搓,见其敏感地挺立,夜倾尘低下头,伸出湿润的舌尖往上头轻舔,满意地发现锺惟清不自觉地慢慢紧绷,于是更加一步张嘴将整边的乳首含在嘴里,另一手也慢条斯理地越过锺惟清结实的腰腹,沿着裤缝探入,轻轻地握住锺惟清的阳物。
夜倾尘边舔着锺惟清,边抬眼觑着他的反应,见他仍闭着双眼,咬紧牙根装作未醒的模样,夜倾尘灿然一笑,起身褪去自己衣物,跪在了锺惟清腿间,将他裤腰上的绑带拆了,扯下裤头后,俯低身子张口便将锺惟清的阳物含入口中。
"夜倾尘!你在做什么!"
锺惟清发现夜倾尘含着他的阳物,他再也装不下去,坐起身便想将夜倾尘推到一旁去。
见锺惟清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夜倾尘反而将他含的
', ' ')('更深,半勃的性器顶端与夜倾尘喉间的软肉匆匆擦过,让锺惟清忍不住仰起头,发出不知是痛苦或舒适的闷哼。
夜倾尘更深的含弄锺惟清的阳物,锺惟清虽不断地推拒,但他勃发硕大的性器却与他背道而驰,将夜倾尘的嘴塞的一点缝隙都不留,最终扔旧全数倾泻在夜倾尘口中。
"你────!"
锺惟清面红耳赤地看着夜倾尘慢慢地将嘴里那些白浊的液体吐于掌中,对着他魅惑一笑,将体液抹至自己身下。
"将军,你不想要倾尘吗?"
夜倾尘跨坐在锺惟清腹上,柔软的臀正好靠在锺惟清勃发的阳物上,紧贴着轻轻磨蹭。
锺惟清目光如炬地瞪了夜倾尘一眼后别过头,说实话,他想要夜倾尘。
但那是因为夜倾尘给他吃了神仙骨,又对他下蛊才产生的冲动,并非他心中真正所愿。
锺惟清只能握紧双拳压抑自己体内不断升起的情潮,不想让神仙骨,也不想让蛊虫任意摆弄他的行动。
见他如此,夜倾尘笑了笑,低声细语温柔至极地对着锺惟清说:"将军,你不想要我也无妨,我要你就够了。"
语音落下,夜倾尘低下头在锺惟清额间吻了吻。
"锺惟清,不用再忍了,抱我吧。"
夜倾尘这句话说的虽极轻,但听在锺惟清耳里却变得极重,仿若被施了咒一般,锺惟清翻身将夜倾尘覆在身下,狠狠地在他唇上啃咬数口后说道:
"这是你说的,不要后悔。"
锺惟清抬起身,将夜倾尘的双腿用力地掰开,露出白皙腿根中间那处隐秘的穴口,锺惟清看的都红了眼,感觉子虫像在啮咬他的心尖一样,引出一阵又一阵地酸疼,却又莫名的愈发渴求,于是他将所有感知全推托于毒物的作用,未曾想过在那之中,真正跳动或许的是他那颗早已动摇的心。
将夜倾尘的双腿抬至肩上,锺惟清扶着阳物来到那隐秘之处,猝不及防地挺身下沉。
后穴突被贯穿的疼痛让夜倾尘眼角泛出了泪,身上的皮肤也染上了一层绯红,如同一朵炙热又盛开的红花,在锺惟清身下,只为他一人独自盈盈绽放。
夜倾尘因疼痛不自觉地咬紧下唇,早前为救锺惟清而咬破的唇瓣,又添了一道红痕。
锺惟清闻到了些许带着异香的血腥味,见到夜倾尘咬的泛红的唇,忍不住低头为他吮去了上头泛出的血珠。
"疼吗?"锺惟清俯下身贴着夜倾尘的唇瓣问道,怎知这姿势让他进的更深,夜倾尘疼的忍不住抬手轻推他的肩膀。
"疼。"
夜倾尘委屈的掐着锺惟清肩头,想让他退出去一点。
身体深处被塞的太满了,满的夜倾尘有些招架不住。
见夜倾尘如此,锺惟清反倒不愿退开了。
锺惟清低头紧贴在夜倾尘耳边嘲弄戏谑道:
"夜教主不是想要我操你吗?我这便如你所愿。"
语毕后,锺惟清抓着夜倾尘纤瘦的脚踝,不断地挺腰将粗壮的阳物往穴内送,一下又一下直捶花心,顶端在夜倾尘深处刻意磨弄,惹出他一身颤栗,不住地呻吟喘息。
"将军……好舒服啊……将军……"
锺惟清操干了数百下,浑身汗湿淋漓,满布情欲的双瞳低眸紧盯着夜倾尘逐渐迷乱的神色,恍惚间如同被驱使一般,锺惟清低头吻住了夜倾尘,两人交缠濡湿的唇瓣,似要将彼此吞食殆尽一样吻的几乎不留余地,锺惟清把手臂伸至夜倾尘后背与床榻间的缝隙,将他紧紧地揽在自己怀里,身下依旧不停地抽插挺入,在发觉夜倾尘全身不住地抖动颤栗后,锺惟清也到达顶峰,在最后一刻抽出阳物,尽数喷发在夜倾尘白皙细致的腹部上。
欲望倾泻后,锺惟清突然觉得一阵阵的疲累汹涌而至,但他还是撑着最后的意识从夜倾尘身上翻下躺至他身侧,虚软无力的对夜倾尘说:
"这样……你满意了吧……"
说完后,锺惟清体力不支的昏睡过去。
夜倾尘虽也是全身疲惫,但还是撑起身子帮彼此稍加打理后才又钻进锺惟清怀中搂着他喃喃低语:
"怪我,明知你因蛊毒折磨还需静养数日才能恢复,我还向你求欢……"
"下次……"夜倾尘打了个呵欠,眉眼微微含笑道:"再让将军你讨要回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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