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她认命地叹口气。
他是久经沙场的人物,又在朝堂上历练多年,遇到事,自然是比谁都能沉得住气,她这样一个小小女子,怎么也比不过——无论是床榻敦伦之礼,还是这种打哑谜,她都甘拜下风。
她拉着他光洁坚实的胳膊:“好七叔,你到底怎么想的,现在该怎么办?”
可是萧敬远这次依然没说话,也没睁开眼,只是把她微抬起来,让她更靠着自己近了。
她苦笑。
“怕是很快老祖宗就要叫我们过去了,若是问起来,这话可怎么回?”
这个时候,萧敬远终于瞥了她一眼,之后便说话了。
他说出的话却是:“还记得当年我突然离开你去北疆的事吗?”
“你——”她不明白,他怎么把话题突然扯到了三千里外,不过此时她也只好道:“哪能忘!”
萧敬远盯着阿萝身上那块米粒大的艳红色胎记,哑声道:“你往日问过我,我一直没有和你说实话。其实我突然离开,是因为头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看到你长大了,长大后的你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梦到了你身上的胎记,就是这一块。”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那胎记上。
“怎么会?”阿萝拧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萧敬远上辈子和自己几乎没有什么交道,怎么会梦到这个?
他伸手揽住她,这样她就侧躺着了,两个人面对面侧着,眼睛鼻子都几乎要贴着了,呼吸萦绕。
“我是手心里刻着你的名字出生的,或许上辈子,你我之间有什么牵连吧。”
他和她的缘分,其实是始于他对年幼时的她的怜惜和照料。
而他竟然能轻易地对那么小一个娃儿另眼相待,凭空生了怜惜之心,或许多少源于她的名字吧。
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阿萝眨眨眼睛,没说话。
她又想起那一年,十四岁,她在萧家和萧家姐妹并萧永瀚玩耍时,偷偷藏在桃花林中的木屋里,结果无意中被萧敬远发现的事。
当时就是他唤起了自己。
上辈子的自己从未去细想过,当时萧敬远唤起自己时,用着怎么样的语调。可是如今细细去回想,隐约竟然记起,那个男人望着自己时,那深沉难懂的眸子里,隐约有着克制的情愫。
以前年轻没经过事,她轻易便忽略了,反而觉得他很是难懂,让人惧怕。
“也许吧……”她握住他的手,轻声这么道。
这辈子,他可是手心攥着她的名字来到人世。
“从明日起,早晨起来跟着我习武吧。”萧敬远拍拍她的脸颊,温声这么道。
“啊?”阿萝一惊,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这……不是刚刚听到上辈子事,她满心还是叹息感慨,还有丝丝忧伤遗憾,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萧敬远却道:“上辈子,我心里定是牵挂着你,只恨错过,眼看着你成为了我的侄媳妇。这辈子我既得了你,必要把上辈子的遗憾都弥补了,活出两辈子的时间来。你这身子娇弱,难道不该跟着我强身健体,这样才能陪我更多时候。”
“啊……”阿萝至此,望着身边的男人,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好不容易用以身慰之的办法,慢慢脱离了习字之苦,不曾想,转眼他又要自己练武了?
他难道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文武双全的国家女栋梁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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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练武一事,终究是长远之计,阿萝倒是不急在一时半刻,可是萧永瀚的事,于她来说,便是迫在眉睫,不得不操心着怎么解释下。
但是萧敬远却是不急不迫的,这一日傍晚时分,亲自随着她,过去老祖宗那边。
夫妻二人进到屋内时,恰好大夫人二夫人并几个侄媳妇都在,大家看过来时,那神色难免有异。
想想也是,萧永瀚和阿萝本就年纪相仿,老祖宗又曾有意给他们结亲的,当初阿萝嫁给萧敬远,本就引起诸人诧异。后来这亲事做成了,大家也就渐渐不觉得有什么了。
现在猛然间,说是那当侄子的嘴里口口声声喊着婶婶的名字,怎么不让人起疑心呢?
阿萝见此情景,求助地看了萧敬远一眼。
她是真不知道他怎么打算的,之前问,他也不说的。
萧敬远自然感觉到阿萝的不自在,当下伸出手,将她的小手握牢在自己手中,望向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