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咬了咬唇, 很无奈地把目光转向别处。
她不想见到萧敬远, 一点不想看到这个人, 于是她只能努力地扭过头去, 假装根本没看到萧敬远。
她看向远处, 看向这宴席上的各色男女, 故作悠闲地随处看看, 谁知道,她一眼望过去,却见到在这野宴上, 就在最不起眼的角落,有人正远远地望着自己。
虽然隔着那么远,但那目光一看就是盯着自己的。
竟是叶青莲和叶青蓉。
阿萝微诧, 其实自从当年那件事后, 二房搬了出来,从此后阿萝和这两位堂姐也就疏远了。
不管怎么说, 大太太都是叶青莲和叶青蓉的亲娘, 大太太因此获罪, 叶青莲和叶青蓉由此面上无光, 怕是婚事都因此受影响。阿萝和这两姐妹之间, 自然再无当日哪怕看上去表面的和睦了。
这几年两姐妹也是深居简出的,不怎么和人交道, 怕也是因为母亲之事到底羞于见人。
如今这两姐妹出来,怕也是因为到了该做亲的年纪, 没办法了?
只是如今大伯若真出事, 两姐妹婚事能顺利吗?
阿萝不由得再看了她们那个方向一眼,却见叶青莲微昂着首,故作没有看到自己的样子,而叶青蓉,则是抿了下唇,低下头去。
阿萝叹息,她是知道叶青莲性子的,凡事要强,以前处处比自己高一头的,如今大房走到这般境地,她心里见了自己,未必好受。
而且看她们衣着,虽说乍看之下,打扮得也算光鲜亮丽,可是阿萝眼尖,一下子认出,两个人头上的头面,那都是数年前打的,只不过如今稍改了改样式,又去做了新硬充场面罢了。
自己母亲出事,后妈掌家,虽说如今的孙氏也不是什么坏心的人,可到底不是自己亲生女儿,谁还能尽心尽力?
阿萝心里难免泛起一丝愧疚,想着当年若不是这事儿,她们姐妹两也未必如此。不过转瞬间又记起当年自己在大宅时的种种,自己母亲遭受的屈辱,以及上辈子根本连出世都没有机会的青越,顿时那点愧疚无影无踪了。
也亏得这辈子自己重生而来,且有那超越寻常人的耳力,要不然,今日今时在这里一身寒酸失意的,还不知是谁呢。
这么一想,她便干脆不再去看这两姐妹,而是琢磨着今日这所谓的野宴。
皇后娘娘显然是属意自己当她儿媳妇的,如今又特意安排了自己坐在三皇子旁边,自己怎么也得想个办法,让那位三皇子刘昊千万别看上自己。
皇家儿媳妇,谁爱当谁当,反正她不是那块料。
正胡乱想着,却听得左首位置有了动静,小心瞄过去,正好看到萧敬远离席,紧接着,太子刘昕也跟着离席了。
顿时左首那边空了两个座位。
阿萝暗暗拧眉,不免纳罕,望着萧敬远离去的背影,便动了心思,偷偷地施展自己耳力,去听听他和刘昕说什么话。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得两人说话。
“我这是特意给你安排个好位置,好让你结交点姑娘,你瞧,你左首边那个,就是陈尚书家的嫡女,那姑娘可是才气过人样貌出众,你好歹看一眼啊!”
“哎!”刘昕长叹口气:“那你要如何?”
“你根本不想看到那小姑娘?还是说你怕看到她真和我三弟有什么?”
“你说话啊,如果你真舍不得,那就回去,正儿八经地告诉她,说你就是对她有意,如果她觉得也不错,考虑下你!或者你干脆直接去找叶长勋,就说你看中了他家姑娘,我就不信他还能拒了你!”
刘昕这么一转念,又想着:“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干脆这样吧,我去当媒人,帮你去找叶长勋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就不信叶长勋还能不把女儿嫁给你!”
他有了心思,顿时一副说干就要干的架势。
而在这个时候,萧敬远终于开口了:“不行。”
他的声音坚决严厉。
“为什么,这是目前看来最直截了当的,小姑娘总不能不遵从父命吧?叶长勋他总不能不看我这太子爷的面子吧?他便是脾气再硬,还能一口气得罪我这太子和你那堂堂定北侯!”
刘昕这话说完,两个人之间好一阵沉默。
阿萝攥紧了拳头,真是又恨又气又忐忑,心高高地吊在嗓子眼,没个着落。
最后终于,听得萧敬远道:“子束,左不过是个寻常小姑娘,我还不至于被一个比我小那么多岁的小姑娘迷了心思。”
“你……逗我的吧?”刘昕熙然是颇为意外,估计嘴巴都要张大了。
“之前我是对她颇上心,或许还是因了她样貌好,如今冷静下来想想,也不过尔尔,要才无才,性子也差,这样的女子,便是一时有些兴趣看看,但断断不至于非要娶回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