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认为有人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阿萝听了,擦擦眼泪,从旁边拿过来那剩下的药渣:“这个,里面可能放了东西,能让我娘流产的东西。”
萧敬远接过来,拿到鼻边闻了闻,之后便皱了眉头。
“你娘喝这个药,多久了?”
“我也不知,想来总有十几天了吧。”
“马上停了。”萧敬远的声音不容拒绝。
阿萝听他这语气,知道这必然是不好的,可是怎么停呢,嘴上说这药有问题,得有证据啊,当下她微微蹙眉,想着这个事儿来如何处置。
萧敬远看阿萝蹙眉的小模样,忽而便生出些许怜惜,想着这件事让她来处理,太过为难她了。
沉吟片刻后,他问道:“如今是哪位大夫给你娘过脉?”
阿萝咬了咬唇,回忆道:“如今用的,说是一位御医,姓王,好像叫王仁贵?”
萧敬远点头:“我把这个药渣拿走,先让大夫查验下,然后我会去找这位王大夫,在我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前,你万万不可轻举妄动,至于你母亲,你也要拦着,不可让她再用药了。”
“好,我知道的。”便是用尽一切办法,她也不可能让母亲再喝下一口这有毒的汤药了!
“那我先行离开了。”说着间,萧敬远纵深一跃,已经出了窗子。
待到他在外面落下,忽而又想起一件事,回头道:“你爹,过几日就要启程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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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敬远临走前说的话,让阿萝惊喜不已。无论如何,母亲腹中的孩儿都是父亲的亲生骨肉,他断断不会置之不理的。只要父亲回来,二房便不是任人欺凌的孤儿寡母,好歹凡事有人做主撑腰了!
可是惊喜之后,她想起那药渣的事儿,原本雀跃的心便渐渐沉了下来。
萧敬远固然会去帮着查,可是这大晚上的,又下着雪,他真能来得及吗?母亲已经吃了十几天那药,如今怕是已经胎像不稳,若是再吃个一日两日,可如何了得?萧敬远说了让自己阻拦母亲不要再吃,自己又该怎么办?
毕竟才七岁,纵然众人宠着,可是在这种事情上,说话是没什么分量的。
若是自己直接告诉母亲那丸药里有问题,母亲就算信了,怕也是受惊不轻,这怀着身子,最忌讳是忧虑操心。
如此一想,阿萝不免觉得,自己合该再想个法子。
她这脑筋动来动去,最后终于动到了老祖宗身上,如此盘算一番后,可算是有了主意。
于是当夜无话,到了第二日,天还没亮呢,她就爬起来了。
鲁嬷嬷见她这么早起来,倒是吃惊:“姑娘平日都是要赖个床,怎么今天倒是早,这是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吗?”
阿萝揉揉眼睛,含糊地道:“我刚做了个梦,梦到了老祖宗,我想她了!”
借着做梦的缘由,阿萝一大早就带着人马奔去了老祖宗房中。好在老祖宗年纪大了,醒得早,连忙命人开门把阿萝接进来。
这边还没洗漱,就看到心爱的小孙女过来,口口声声说做梦梦到自己想自己了,当下自然是欢喜不已,搂着阿萝给她暖脚暖手的,又命人拿来上等的果子给她吃。
阿萝小嘴儿吧嗒吧嗒,偎依在老祖宗怀里,哄得她一大早笑个不停。到了早膳时候,大太太三太太并几个姐妹都已经来了,花团锦簇一般伺候在老祖宗身旁,一番说笑奉承,好不热闹。
阿萝见此情景,便不失时机地叹道:“咱们姐妹众多,我看着自然好,只是我忽想起,不知道我还能有个小弟弟小妹妹吗,如今我想着,怕是不能了吧!”
这话听得老祖宗一惊:“怎么就不行了?你小孩子家的,莫要乱说!”
求他人也都是疑惑地看向阿萝,不知道她怎么忽然说出这话来。
阿萝故作不解,歪头道:“难道不是吗,我昨日个好像看到鲁嬷嬷在那里唉声叹气的,我娘好像还哭了,本待要问,她们却不说。我估摸着,我那小弟弟小妹妹安排是没了。”
童言无忌,可是这话听在老祖宗心中,却是生生唬了一跳。
“鲁嬷嬷呢,让她进来!”
下面的丫鬟一个个都吓得不轻,知道事关重大,连忙叫了鲁嬷嬷进来。
“二太太那边,到底如何,前几日不是说胎相稳,怎么转眼功夫,就不好了?你还不说清楚!”
鲁嬷嬷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儿竟然传入了老祖宗耳中,更没想到自己从未防备的小人儿竟然这么会学舌,当下也是吃惊,见瞒不过,只好跪在那里,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
当下众姐妹们都沉默不敢言语,三太太站在那里不敢吭声,大太太忍不住道:“要说起来,她也是命苦,几次怀胎,都不太顺遂。”
老祖宗叹了口气,对大太太等道:“走,你们陪我过去瞧瞧老二家的。”
其实抱着的心思是,如果单独告诉母亲,她性情柔弱善良,未必能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甚至说不得自己悄悄地把汤药倒了不喝,却也不把事情张扬,最后落得个忍气吞声的下场。
她却是受不得这个气的,既然有了把这歹毒心思用到了母亲身上,她总是要查个水落石出,闹个天翻地覆,便是不能就此罚了那背后真相,好歹也敲山震虎,好让他们知道,二房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