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间空气潮湿雾色深,五月过半,山庄内满园玫瑰开得正好。
已经是鹿阮被囚禁的第三个月。
寻常家佣每隔一月便更换一次,目的自然是断绝佣人发现异常之后帮鹿阮逃出的可能。韩予扬精明且谨慎,一手缔造江城难以逾越的商业神话,自然懂得溃堤蚁孔、气泄针芒的道理。面对鹿阮,这份算计却也不是为了输赢,即使爱情早已燃尽,他也偏要勉强,无论如何,将人留在身边罢了。
山庄建在天都山腰,两侧盘山公路崎岖,路陡林密,逃跑几乎便是痴心妄想。
但并不是没有可能。
午后日光暖,庄园这几日气氛不错,全是因为两位主人近来关系缓和。
主家实在是很奇怪的,扫洒佣人们做完工时常议论,明明是一对恋人,任谁也能看出眉目冷峻的高大男人面对小爱人的满腔柔情,偏偏二人时常势如水火,或者说,是那位漂亮青年的单方面冷战。阿姨们因此脑补出豪门一大出爱恨情仇,却因两人实在般配,一把年纪无意识地做起嗑cp的工作来,平日工作里也有意无意,为主家的韩先生说上几句好话,劝说极少离开房间的漂亮青年想开一些。
关系开始缓和是一周前,鹿先生在与韩先生出去散心一次后,似乎渐渐卸下心防,庄园绕湖的白玫瑰此时终于派上用场,二人或是夜半游湖,或是花田漫步,但好景不长,昨天二人又发生激烈的争吵。
林阿姨思及此,又是叹息一声。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她因为意外早早失去了丈夫,面对这对闹别扭的小情侣,总希望二人能认清本心,以免日后追悔莫及。
鹿阮难得下楼一次,精神头很是不足,原本他皮肤便是上好暖玉一般的瓷白,三个月的深居简出,几乎将这一身嫩白的皮肤养得不似凡人了。此时他身体半支靠在藤椅上,眼前是大片澄澈静美的湖,目光却很涣散,不知在想什么。
鹿阮虽然看着冷淡,脾气确实在是再好不过,以是林阿姨想想,便小心翼翼道,“鹿先生,去瞧瞧那边的玫瑰花吗?韩先生每天早上都从这边围的暖室中剪玫瑰的。”
远山玫瑰,近湖垂柳,鹿阮认真思索一会儿,眉头紧蹙一阵复又舒展开,像是无可奈何,他站起身,声音清朗,没有人知道这时他终于下定决心,“......阿姨,请...替我上楼拿件外套吧,飘窗上的花瓶也请一并带来。”
林阿姨还未反应过来,已看见眼前翠玉般的美人拿起花匠室中的花剪,面上便是一喜,看来鹿先生已经想开了,这举动不正是主动服软么?她心思短,再加上也从不知道鹿阮原来是被囚禁的,极快得“欸”了一声,眉梢都带上喜意,转身就回主楼了。
多久也未找见所谓飘窗上的花瓶,只有画,她没敢细看,只知道上面颜色很沉闷,时间因此耽搁了一会。她是好心人,吃主家饭就为主家做事,担心看上去那样纤弱的青年在外头吹了风受凉,着急拿着衣服便下去了。
湖边早已无人了,只藤椅上有一把剪子,并上曾给鹿阮增添无数风姿的留得极漂亮的水墨长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