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厄走下主舰,去了专属于他们的驻地,登上一艘大型机,熟练地拐弯又直行了一段路,到了审讯室。
门把手上有血迹,还是温热的。
法厄猛然看门。
光和新鲜空气突然涌了进来,里面坐着的那个小人像只厌光小虫,受到了惊吓,连忙将头一偏,试图把身体蜷缩起来,手脚却被锁住动弹不得。
椅子上锁住的是陈宸。
他的眼睛和嘴巴都被蒙上,感受到了外面流动进来的空气以及光的温度,只能“呜呜”地发出几声哽咽作为应激反应。
他的旁边吊着一具尸体,是个老者,身体如干柴枯木,死相极其痛苦。
如果陈宸能看得到,他一定会认出这个老人就是那天过来叮嘱过他的那位老研究员。
法厄走上前去,确认陈宸没有缺胳膊少腿,强行抬起他的下巴,试了试蒙眼的黑布下还有正常人眼珠该有的凸起,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蹦蹦跳跳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活泼又令人毛骨悚然。门吱呀一声像是死者咽气的呻吟,被打开了。
女孩脸上溅有血迹,手中新拿着一包注射器,本来是一副高兴的模样,一看到法厄在这里,脸色刷得一下变白了。
莎狄看着爸爸抓着她还未开玩的玩具,愣了一瞬,连忙低下头,于事无补地将手中的东西藏到身后。
法厄怒火中烧,打开了锁住陈宸的椅子,拎起他的后领连拖带拽地走到门口,陈宸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呜呜”的挣扎着。
法厄打了莎狄一巴掌。
莎狄不知所措地捂着脸,她手上的那枚戒指也被法厄撸去。
法厄扔下愤怒的一句:“给我滚回自己房间里待着去!”
说着,他把陈宸拽走。原地留下莎狄一个人捂着通红的脸边骂边哭,父亲似乎从来都没有动过她,这次却为了一个小贱民而打她,她喊着自己要报仇,然后就被迎上来的士兵请到了自己的房间。
法厄让医务人员检查了陈宸的身体,除了一些皮肉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被带到光明之处的陈宸仍然看不到外面的东西,本能地往床角缩成一团。
法厄撕下了他的胶带和遮眼的黑布,陈宸手无缚鸡之力,红着眼眶满是泪痕的害怕模样暴露在他的眼前,像是刚刚被欺负蹂躏的小白鼠。
法厄久久地盯着他看,嘴角突然咧了一下。
他拿出来一副黑项圈,上面小红灯在一闪一闪的亮着。
“呜——”陈宸反抗地抓着他的手,法厄的大手上被抓出了几道红痕。
男人愤怒地打了他几下,陈宸仍不松手。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项圈给他带上。
戴上的一瞬间,陈宸的脖子紧地发疼,捂着脖子被扔到床上。
法厄拧了一下口袋里的新戒指,陈宸痛苦地“嗯”了一声,蜷缩痉挛的幅度更大了。法厄瞥了他一眼,用力抹了一下手上的红痕,似乎很欣赏他这副狼狈模样。
法厄开口,沉稳的声音藏着战栗的杀机,道:“你最好比小陛下更听话,不然我可不确定把你换回去的时候,身体会缺什么东西——或者被塞什么东西。”
陈宸瞪大眼睛,把泣声咽回嗓子里,模糊不清地叫了一声“哥”。孤苦伶仃的他在这种情况下心里只能想到一个人,他委屈又害怕地默念着傅城的名字。
……
飘起了雪。
傅城一行人在城市废墟里,他向前一望,前方顶上有个塌陷的洞,光从里面照进来,雪花飘落的好像舞台上的特效。
从过来时,傅城就感觉到了一种不安。
可能是这个地方让他不安。上一次他和郑义过来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他望着前面那束光,呆了一会儿。
“奇怪,”郑义说道,随即按上耳麦,汇报自己这边的情况,没有遇到一只。
时舟盯着那张地图的印版,眉皱得越深。
安静得太异常了。
傅城伸手给他揉了揉眉头,把上面的皱纹揉开,说道:“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我也不知,再往前走走看吧,”时舟拨开他的手,说道:“这里的情况不对劲,我怀疑周明的地图有问题。”
他紧握着那张地图,眉间的紧迫并没有因为傅城的轻揉消散,继续道:“我让方既白他们在外面候着,一旦出现问题,他们回来及时救援,到时候,你跟着他们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