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氏在入府前就跟野男人不清不楚的,也是她本身品性有碍,皇上只能算是被她给勾引蒙蔽了,有不查之过,但并不是有意抢夺弟媳的。
她们在不动声色交换着眼神,吴良辅普一进殿就听到太后和襄郡王嫡福晋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讨论董鄂氏,心中大为惊讶,还带着点小惶恐。
但考虑到尊者说话,没有他插嘴的份儿,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候着,等她们谈论完,才能代皇上以表心意。
幸而太后和嫡福晋并没有说太难听的话,中间显得有点龉龃,都让嫡福晋拿话给遮掩过去了。
她们说一两句董鄂氏的坏话,吴良辅大可当听不见,可没成想赫舍里氏被激下竟然说出了这种话。
——嘿,原来成亲三年,襄郡王从来没有碰过董鄂氏!他能当上御前总管太监,自然是深知福临性情并善于逢迎之辈,吴良辅眼珠一转,深觉这是邀功讨赏的大好机会,面上露出几分贪婪之色。
孝庄用眼角一看他如此模样,已知事情成了,在心头冷笑一声,对着吴良辅招手道:“你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怎得到哀家这里来了?”
吴良辅笑着问太后用得可好,头疼的旧疾可又犯了,又说皇上用膳时仍念着娘娘,望您珍重玉体。
孝庄一一应了,听着下面的人赞叹了一番皇上纯孝,让苏麻喇姑把吴良辅给送出去了。
吴良辅急匆匆赶回乾清宫,面上坦然说太后娘娘一切都好,等挨到宴席结束,方才附耳对福临小声说了几句。
福临先是一愣,继而大喜过望,抬手重重拍了一下御案,眉飞色舞道:“朕就知道!”
早在两年多前,博果尔就在同他闲聊时提起这个了,福临原本还担心这两年中有了变数,又不好拿这种话问董鄂氏,免得唐突了佳人,这几日抓耳挠腮,也甚是挂心。
如今吴良辅恰好在慈宁宫听到了好消息,福临心中的担子落了地,当即大手笔地赏了吴良辅五十两金子。
他自忖并不是贪恋董鄂氏的容貌和身体,但总觉得心上人冰清玉洁嫁给自己才算是完满。福临长舒一口气,没忍住对天祷告,庆幸老天爷对自己不薄。
————————————————————————————————————————
博果尔听赫舍里氏回来把席上经过一说,禁不住笑道:“太后心思缜密,我等自愧弗如。”
赫舍里氏听他话语中颇带讽刺意味,跟着应声道:“我倒是觉得,论筹谋,爷您胜了太后娘娘一头呢。”
按理说他们都该管孝庄叫皇额娘,但刚嫁入王府,赫舍里氏就能看出来博果尔母子对太后和皇上敌意颇深,自然也就跟着博果尔叫“娘娘”或者“太后”了。
——他其实是占据了优势,大略知道后续事情会如何发展,才能事事走到孝庄前面的。博果尔扫了她一眼,含笑正想说什么,听到外面德九禀报道:“启禀王爷,简郡王下帖子来请您晚间去吃酒呢。”
现在还能叫济度简郡王,不过他为郑亲王世子,拖了两年时间,上头总算是松了口,后天正式袭爵,即将晋封简亲王。
博果尔一想,怕济度叫自己去是为了小小庆祝一把,不由得有些犹豫。他自从出征回来,也是懒了,不乐意出门应酬,加上董鄂氏和福临的苟且勾当毕竟闹得满城风雨,多少于他面子上有损,便尽量不出门见人。
不过济度的面子不好驳,对方一向照顾自己,再加上晋封亲王确实是大好事儿,值得前去一聚。博果尔拿着德九呈上来的请帖,略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找借口推脱了,写了回帖让简郡王府上来人送回去。
赫舍里氏看他意兴阑珊的模样,出声问道:“王爷可是这段时日身子不爽利?”她总觉得博果尔自从董鄂氏被福临接走,两人双双私奔未遂后,整个人都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来。
赫舍里氏自然不会蠢到觉得这是博果尔对董鄂氏情根深种、舍不得她离开,便只能从他的身体方面考虑,琢磨着是不是晌午就让黄大夫来诊脉。
这句话怎么听得有点耳熟啊?博果尔抬头略一思索,特别无奈道:“爷跟你们又不一样,生不出孩子来又没有月事,哪有什么爽利不爽利的?我好得很。”
他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谋划了整整三年,两辈子加起来说句血海深仇不为过,眼看着种种设想就要成真了,博果尔心中自然期待万分。
不过这份期盼之情是不能够表现出来的,加上好戏拖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上演,弄得他期待过头了,隐隐觉得很没意思,才让人瞅着有点意兴阑珊的意味。
想想谋划了这么久,却不能当面看到福临同董鄂氏的狗咬狗,也当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博果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索着看是不是让自己在乾清宫的眼线盯紧点,到时候复述给自己听?
想想福临对董鄂氏的看重,初夜宠幸未必是让太监把人扛到乾清宫去,这个方式毫无美感,外加会折辱福临心中的完美女神形象。
博果尔推测好戏上场的地点大概会是董鄂氏的承乾宫,这样倒是给他省事儿了,一个没有根底入宫但又得皇上青眼相待、刚入宫就得封贤妃的女人,那可是宫中各位妃嫔打探消息的重中之重。
承乾宫伺候的太监宫女,都被各路人马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博果尔也是下了大工夫了,找一两个能围观好戏的眼线也不难。
初封者前七天不得侍寝,按规矩甚至都不能同皇上见面,算算日子,今天已经是第七天,明天一解封,福临头一个翻得肯定是董鄂氏的牌子。
☆、洞房花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