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2 / 2)

只见太后正一脸和蔼的看向秦玉楼,听到皇后这般说来,便笑着道:“来,孩子,站起来,让哀家好生瞧瞧——”

秦玉楼闻言有些诧异,抬眼瞧了戚修一眼,见戚修冲她轻轻颔首,便伸着双手轻轻的敛起双侧裙摆缓缓起身,脚步微移,缓缓挪出座席,向前迈出两步,施施然立在席位前的殿堂上,行动间,姿态如扶风摆柳,身上一应佩饰却纹丝不动,端得一派绝佳风华,低眉赦目间,只远远地朝着上首行礼道:“臣妇拜见太后,太后娘娘千岁···”

顿了顿,又一施礼,“叩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太后反复打量着秦玉楼,见她举止进退适谊,姿态端庄优美,不由赞着:“嗯,不错,到底是打建国侯府出来的,瞧着大方得体——”

想到那建国侯府,神色似有几分落寞,顿了顿,方忍不住问着:“老夫人身子可还硬朗?”

秦玉楼心中有几分拘谨,面上却噙着笑大方一一回道:“回太后,祖母身子还算硬朗,此番临行前,祖母她老人家反复叮嘱臣妇,让臣妇务必给太后问声好···”

太后闻言似乎十分高兴,只片刻后,神色变得有几许涣散,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变得有几分复杂及低落,良久,只轻叹了一声,喃喃道了句:“一晃眼,都只剩下一把老骨头咯···”

一旁七岁的小太子立马嘴甜道:“皇祖母鹤发童颜,长乐永岁,哪里就老了···”

太后听后,一改先前落寞,一把将小太子搂在了怀里,指着他笑骂道:“还是笙儿甚得哀家心意,比起你父皇可要嘴甜多了——”

皇上皇后见状,纷纷露出笑颜,底下一众大臣女眷亦是面露笑意。

“对了,母后,您不是时常叨唠着想要瞧一瞧传闻中的三胎儿吗···”皇后笑着转而看向底下的秦玉楼。

太后闻言顿时来了兴致,笑容满面的看向秦玉楼,道:“几个孩子也领来了么,好,好,哀家倒是要瞧瞧这传闻中的三胎儿是个什么模样的?”

秦玉楼只有些受宠若惊,忙福了福身子回道:“回太后,回皇后娘娘,未免惊扰了宴会,几个小的被安置在了偏殿中···”

皇上一拍手,道:“宣——”

得到示意后,殿中女官便去将安置在偏殿中传闻中的三胞胎儿陆陆续续抱了进来。

戚家这三胞胎初诞生之际,便在整个京城热议了,待后来戚修凯旋而归后,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谬赞,甚至一度夸张到说那戚修之所以能够打赢胜仗都是因为这三个孩子庇护。

毕竟,这大俞开朝历代以来,还是打头一回瞧见有人生了三胞胎,是以才这般引人热议。

大殿上人口众多,里头装饰繁多,金碧辉煌,几个小的镇日被人围观惯了的,一点都不怕生,不哭又不闹。

大抵觉得这地儿无比新奇,纷纷探着圆溜溜的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小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儿,这会儿齐齐换上了一模一样的锦鲤大红袄儿,大红色的圆帽儿,大红色的锦鲤嘴儿鞋儿,脖颈上,手腕上挂着亮晶晶的璎珞项圈及护身符,胖乎乎的小胳膊一晃一晃的,身上的小铃铛叮当作响,瞧着委实软糯可爱的紧。噺鮮 尐說

将要路过秦玉楼身边时,只远远的瞧见了她,这下可好,不得了了,一个个激动得犹如那猪圈里嗷嗷待哺的小猪仔似的,激动得又是蹬腿,又是晃胳膊晃小脑袋瓜子的,一张张小胖脸胀得通红,在场瞧得所有人心都随着化了,随即纷纷眼都热了、红了。

秦玉楼远远立在原地,没得准许,一时上前也不是,立在原地也不是,脸也随着胀得通红,心里头不由愤愤想着,这帮小兔崽子们也忒没出息了些,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至于这般激动吗?

太后远远地瞧着便已乐呵得不行,吩咐女官将几个小的抱近了些瞧着,老人家本就喜欢孩子,太后也不例外,尤其这三小只完美的继承了秦玉楼的美貌与讨喜性儿,想当年秦玉楼小时候便是众人手心里的宝,但凡瞧见过的,没有不夸着赞着,人人见了只恨不得凑上去咬上一口才好,此番三个“小玉楼”活灵活现的卖萌讨趣儿,那讨喜程度自然不必多说。

于是,戚家这几个小的像是些个耍猴把戏的似的,在这大俞的宫宴上被人好似围观了一遭,待围观完了之后,整个大殿里的气氛变得无比的温馨喜乐,大抵是瞧着这样一番喜乐洋洋的氛围,圣上深表欣慰,逮着秦玉楼夸赞了一番后,目光往下首席位上瞅了一眼,忽而宣道:“唔,戚秦氏性娴礼教,益修妇德,其一连产三子,此举令人惊之叹之敬之,乃为妇之表率,此表实属大俞之奇闻,望大俞后代以此为善祥,故此番朕特册封其为二品诰命夫人,赐母族封号!母后,您觉得如何?”

一直待宫宴散去后,将所有羡慕、嫉妒的目光隔绝在了自家马上帘子外头后,秦玉楼这才后知后觉的将紧握在手心里头的诰命书轻手轻脚的打开,一字一句反反复复的瞧着上头的夸赞及恩赐,良久,依然觉得有几分不大真实的感觉。

“夫君,我今儿个打头一回知晓,原来这会生竟还有这般好处?”秦玉楼愣头愣脑的说道。

戚修见妻子抱着诰命书不撒手,一脸欣喜的模样,嘴角微微扬着“唔”了一声。

“不对···”想了片刻,秦玉楼忽然回过神来道:“这诰命书早早便已准备好了,陛下应当不是临时起意···”

她起初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还以为是他们娘四个表现好,甚得皇上、太后欢心,凭着他们娘四个的魅力才得以讨得这满门荣耀,可细细想来,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诰命书早早便已备好了,分明不是临时起意。

且瞧着丈夫那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好似早早便已预料到了似的。

“夫君快快如实招来,你是不是早早便知晓什么···”秦玉楼小心翼翼的护着诰命书,一把扑到戚修怀里,捏着他的下巴,眯眼质问着。

马车有些不稳,戚修生怕摔着她,忙伸手搂着,对着妻子那一双刨根究底的双眼,戚修微微蹙眉,半晌,只无奈的低声回着:“确定不是为夫替夫人争来的诰命,是夫人厉害,自己得来的!”

原来是他替她···

早该猜到的。

一路上,秦玉楼都静静的搂着戚修的腰,丈夫虽是个木头呆子,但他却总会以他的方式令她感动着,偏生每每她都吃这一套。

都老夫老妻了,感动的话语无须多言,他们心意早已彼此相通。

马车缓缓的驶向宣武大街,快要回府了,秦玉楼还懒懒的不想动弹,戚修见状,掀开帘子往外头瞧了一眼,沉思片刻,忽而低声道:“今日乃上元节,外头热闹得紧,为夫带夫人去逛逛···”

“真的吗?”秦玉楼听罢,立马来了兴致,要知道入京两年,除了寻常外出参宴、去逛寺庙外出以外,她几乎无甚几乎出门,更别提外出游玩了,说话夸张些的,这诺大的紫禁城,连东南西北她怕是都分不清。

她历来是个懒惰之人,并不如何贪玩,只到底这机会难得,如何能不令人为之欣喜激动。

只是——

“瞧瞧这时辰,外头庙会怕是都要散了罢···”秦玉楼皱了皱鼻子道。

“无妨,为夫带夫人去一个地方——”

戚修吩咐将孩子们送回府,二人过家门而不入,直接命下人去做一应准备,在马车里,戚修亲手替她披了厚厚的斗篷,将她整个裹得严严实实的。

秦玉楼心生好奇,追问他要去哪里,他竟然将嘴抿得紧紧的,竟然还买起了关子。

马车经过热闹的大街、集市,因时日不早了,庙会等等活动皆已结束了,只街上仍残留着一丝热闹过的气息,马车使了很久,竟然来到了城门处,出城后,弃了马车,竟一把将她扶上了他的坐骑,戚修将秦玉楼整个裹在了他厚实的大毡里,汗血宝马先是缓缓迈步,不多时戚修双腿夹紧马腹,马儿便在空无一人的官道上策马奔腾了起来。

约莫行驶了半个时辰后,戚修渐渐的放缓了行驶速度,又行了片刻,戚修轻轻松开了她,将他的大毡打开,又将她身上的斗篷缓缓揭开,他翻身下马,牵着马绳缓缓而行,来到了一处山坡上。

秦玉楼热得除了一身热汗,紧紧的扶着马鞍大口大口的喘息,她从未曾如此筋疲力尽过,却奇怪的竟有些畅快淋漓的感觉。

待稍稍喘息一阵后,见马儿停了下来,一抬眼,只见他们正处在一片陡峭的小山丘上,放望去,四周皆乃是一片绵延无尽的草地,如此静谧如斯,头顶上挂着一汪碗口似的圆月,月光倾洒在大地上,洒在他们两人身上,烘托出一片宁静的夜。

世界如此宁静,除了他们俩的喘息声,静得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他们二人,除了他与她,在无其他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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