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门口的小护士们在心中已经默默偏向了这对今天才出现的新面孔。
“她下个月可就满十八岁了,法律意义上算是成年人了。已经可以选择独立生活,那你们急着带她回海城干嘛?”
邵齐东这几天并没有跟沈沂秋有过多的直接接触,但不代表他心里没惦记这事。
贺焯的脸被气得涨红,推了几次眼镜框,想要骂人又生生忍住。这让邵齐东更为得意,竟然挑衅般地抬抬下巴。
贺焯更气了,被身边的姜瑗伸手拦了下来。她调整了一下思路,保持着还算克制的疏离淡笑,接了邵齐东的话。
“十八岁是法律意义上的成年,但小秋毕竟还小,还有大学要读。再说,她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没有大人在身边陪她照顾她,对她将来也不好。”
女性的魅力在于她们的柔和,以柔克刚。哪怕跟邵齐东意见相反,但经由姜瑗说出来,好像又多了一分女性长辈对孩子的关心思量。
邵齐东再冷言冷语,也不好像之前那样硬怼回去。
他收敛了下口气,退了一步:“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考虑,但你们总归也要听听她自己的想法。据我所知,她高考志愿填的是蒙城大学。”
姜瑗本身就是大学教授,这件事操作起来有点难度,但并非绝对做不到。
“小秋的情绪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如果留在蒙城会让她总想起伤心的事,那么我跟老贺帮她申请调剂,这也没问题。”
说完这话,双方都朝沈沂秋看了一眼。令人奇怪的是,当事人竟然置身事外的样子,像是完全没听到刚才双方在争辩什么。
邵齐东暗喜,看样子沈沂秋并没有被说动。
“就算沈沂秋愿意跟你们走,那我这个债权人的态度,你们是不是也该听一听?”
债权人这三个字一出口,终于引起了沈沂秋的注意。
她知道,今天本该是被邵齐东半吓半骗签下偿还合同的日子。但今天,一切应该会不一样了。
“债权人?谁欠了谁?”贺焯和姜瑗均是一怔,这事他们没听说过。
邵齐东从他手边的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得意晃了两下,又朝沈沂秋的方向努嘴。
“她爸爸生前跟我签订的协议,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沈沂秋的脸一沉,放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只有这样才能平抑她的怒火。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邵齐东这个人在她眼中,都是超级无敌大坏蛋般的存在!
贺焯还有犹疑思考,姜瑗率先反映了过来:“先不说你这份协议的内容与真假,就算是老沈和你签订的,现在他都不在了,你总不能还搞旧、社会那套,要父债女偿吧。”
贺焯跟姜瑗的态度,的确是在替沈沂秋说话。他们真是能代替父母为自己遮风挡雨的人呐,如果不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自己此时应该会很感动吧。
沈沂秋自嘲地在心里笑笑,脸上仍是毫无表情,目光疏离地看着他们继续扯皮。此时她心里反复在想,说好了六点来医院的秦千柔,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
第十章 救救我啊
蒙城七月的清晨已有热感,坐在车里时没什么感觉。等到下车后站上个二十分钟,滋味的确不好受。
黎婉抬着右手挡在额前,好让自己没那么热,显然无济于事。今天按照约定,她陪秦千柔先去趟中心医院,然后回台里上班。
昨天组长没在,所以开题会议暂时落了下风,但林霜之说过会再组织一次讨论,那么胜算就大多了。秦千柔没有明说,但黎婉知道,特地一大早就往医院赶,除了是跟沈沂秋的约定,更重要的是想带回点东升集团的线索,好让下一会议更有把握。
然而,越是心急越是冒汗。黎婉想快点离开,但站在她面前的交警同志却不是这个打算。
“同志,能不能让我们先去办事,我们真地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联系方式你都有,或者我们之后再去交警大队找你也行?”
黎婉的急切在陈康眼中很是平常,作为日常跟各类交通事故打交道的他,没几次能在现场看到闲适淡然的状态。
“黎小姐,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们是主要目击者,基本的情况按照规定必须当场记录。”
黎婉无奈翻了个白眼,惨兮兮地说:“千柔……”
秦千柔抱臂淡定看了她一眼,墨镜下让人看不清情绪。陈康在做记录的间隙顺势偷瞄了两眼,果然跟自己的感觉一样:很冷。
今天她们匆忙洗漱后赶着出门,黎婉说秦千柔熬了通宵开车不安全,变自告奋勇当了司机。清晨路上车辆跟行人都不多,秦千柔在车上吃了个小面包,顺便还把黎婉的那份准备好,等下车了就给她。
可就在距离中心医院大概十分钟车程的一个路口,黎婉突然踩了急刹车。这是一条当地人才熟知的一条近道,路过一小段的生活区然后直接通往中心医院的后门。
秦千柔虽然没催过,但黎婉早上出门前挑衣服换鞋子的确额外浪费了些时间。千柔每次去采访都很准时,她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她破例。
“怎么了?”正低头整理仪容的秦千柔突然抬头,不解地看着身边的人。
黎婉指了指窗户外面,秦千柔顺势看去,对面不远处那条不算宽敞的路上一位老人跌坐在地上,而他的旁边站了个扶着电动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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