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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又见面了。”
习轩慕转过身,看着眼前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男人微笑地望着他,一瞬间有些惊讶。
他圆圆的眼睛微微瞪大,好看的眉毛轻挑起来,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要打招呼,懵懵地说:“你好。”
他本来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能受邀参加这场生日派对的,非富即贵,看对方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应该也是当地政商名流,家世显赫。
相较于上次严肃正统的西装,男人今天一身休闲打扮,看起来亲和了不少,不过依旧透着优雅贵气,在这种灯红酒绿,甚至还有少许影星出现的场合,一点没有失色,反而更从容自在。
男人手里拿着酒杯,见习轩慕的香槟见了底,于是吩咐一旁吧台的调酒师调了一杯新的,递给习轩慕:“试试这个。”
“谢谢。”习轩慕接过高脚杯,轻轻呡了一口。“好好喝!”他小声惊叹道,转头看了眼调酒师,面露赞色。
调酒师是个华人,笑着向他轻轻点头致意。
“喜欢就好。这个没有酒精,多喝一点也没关系。是给你的特调。”男人温和地说。他眼睛细长,笑起来的时候带了些狡黠,好像有点调情,但又给人一种很认真、很正经的错觉。
“身体好些了吗?”他又问。
“嗯,已经没事了,上次谢谢你。”习轩慕略带拘谨地回答。
习轩慕还是瘦,因为一直在吃药,这段时间失眠比先前好了许多,每天晚上至少能踏踏实实睡几个小时。但副作用是他胃口越来越差,掉秤很厉害,白天容易没精神,商涵启不在的时候,他比平时更安静,眼神里没有情绪,看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如一汪静谧的湖水,无风不起涟漪。
但他的气质似乎又格外适合这种颓唐荒芜、脆弱易碎的美,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引起人们的怜惜。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
男人专注地看着习轩慕,四周灯光昏暗,因为音乐和周围人声嘈杂,他说话的时候靠得离习轩慕很近,却绅士地避开了肢体接触,处在一个不远不近,有点点暧昧却又刚刚好的位置。
“一个人来的吗?”
习轩慕摇了摇头:“和家里人一起。你呢?”
“我也是,正好过来出差,待两周,我侄子……”
正说着,商涵启和一个混血的年轻男孩朝他们走过来。
“父亲。”
“Uncle。”
两人同时出声。
习轩慕愣了愣,先是看了商涵启一眼,随后又转过头看眼前的男人。
商涵启走到习轩慕身边,礼貌地打招呼,“沈叔叔好,我是商涵启,是Victor在Berkeley的同学。”
“你好。”男人笑了笑,恢复了长辈看小辈和蔼的眼神,“是商家小少爷吧,经常听内地公司的合伙人提到你,青年才俊,年少有为。”
“沈叔叔过奖了。”商涵启谦逊地说。他侧过身,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习轩慕,“这位是家父。”
“叔叔你好,我是Victor。谢谢你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染着金发的混血男孩先向习轩慕热情地问好。
“你好。”
“你们……认识?”商涵启看着习轩慕,不确定地问。
习轩慕没和商涵启提他之前去复诊胃病发作的事,一下子卡壳,不知所措:“不算……”
“之前见过一次。”男人倒是回答得落落大方,他转向习轩慕,温柔地说,”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沈靖棠,Victor的母亲是家姐。“
“我是……习轩慕。”习轩慕顿了顿,后知后觉地说。
……
“以后你不舒服不许瞒着我,听到没有。”商涵启揽着习轩慕的腰,在半山空旷的步行道上慢慢走。
“知道啦,你不要再念了。”习轩慕软软地抱怨。
他们和沈靖棠聊了没一会,沈靖棠就被人叫走了。虽然宴会是以Victor父亲家族的名义举办的,但沈靖棠算半个主人家,底下想要攀关系讨好他的人无数,这种公开的场合也不能太驳人面子。
他给习轩慕留了私人电话,说如果他们父子在这边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他。
习轩慕出于礼貌也交换了自己的电话。
如果他知道商涵启之后醋意会这么大,在床上各种折腾讨回来,他当时一定第一个冲出来阻止自己按电话号码的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他们离开别墅后,去夜市的酒吧街逛了一圈,随后开车去PotreroHill看夜景。
商涵启把车停在山坡下,拿了瓶Heineken,两个人慢悠悠地步行上山。
湾区的夜总有些凉意,海风拂面,抚平心中的躁动。
站在山顶眺望,繁华的高楼大厦,车辆飞驰的高速公路,整个城市灯火辉煌。
商涵启牵着习轩慕的手,在树下耳鬓厮磨,享受
', ' ')('午夜幽会的私人浪漫。
四周万籁俱静,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和夏夜里的蝉鸣。
月色银白,星辉灿烂。
商涵启环抱着习轩慕,搂着他纤细的腰,头抵在他肩膀上,亲昵地磨蹭了一会,又开始醋:“你离那个沈靖棠远一点,他看你眼神不对。”
“你想太多了,我才见他第二次。他放着这么多年轻漂亮的追求者不看,看我这一把老骨头干什么。”
习轩慕觉得好笑,耐不住商涵启缠了他一晚上,只能一直安抚他,像小孩子怕被别人抢玩具,其实根本没人在意。
“不是我想得多,就是他不怀好意。反正你不许接他电话。”
“都说了他没有要打。”
“打了你也不许接。”
“好好好,不接。”
“拉黑。”
“好,拉黑。”
“还有……”
“什么?”
“谁说你老了,一点不老!”
习轩慕失笑。
他一边笑一边转过身去吻商涵启。他舔着商涵启的唇,缠着他的舌头,闭着眼睛尽情放肆地吻他。
这次的吻不再是香草味的,有一点点啤酒的苦涩,和微妙的龙舌兰的香气。
商涵启的胸膛坚实而温暖,即便吹着山顶微凉的风,习轩慕都能感受到胸腔里澎湃而炙热的爱意。
你害怕什么呢。
习轩慕的思绪无边地散开。
是我才要担心有一天会被你抛下,被岁月消磨,不再追得上你的脚步。
志趣、皮囊、还有剩下的这副并不健康的身体,我的每一天都在走向衰败,而你却面向着朝阳。
你想要便勇敢大胆地说出来,你会争取,会抗争。
你的人生才刚起航,会遇到星河灿烂,艰险与挑战,无论成功亦或暂时的失意,都将是激烈的、肆意的、热切而汹涌的。
你的世界终将辉煌,我注定只会是其中一段过客。
你拥有我的全部。
而我曾拥有过你,便是我漫长而短暂生命中的无憾。
……
夜幕下,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习轩慕被吻得有些缺氧,脑子昏沉,却又沉浸在缠绵中,渴求着恋人口中的津液。
商涵启停下来,稍稍往后退,让习轩慕换气,随后又扣着他的后脑勺,将他拉进自己,嘴唇贴上来,再一次加深这个吻。
温柔缱绻,欲念作伥。
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直到一串突兀的铃声煞风景地响起。
商涵启摸出手机想要按掉,找了半天发现是习轩慕的电话在响。拿起来一看,屏幕上赫然闪着商涵弈搂着一只警犬的大头照。
“他最好是给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商涵启面色不善。
习轩慕笑着接起来。
“涵弈。”
“爸爸,你睡了吗?”
“还没有,你出发了吗?”
“嗯,已经过安检,马上就登机了,大概明天下午3点左右能到。”商涵弈坐在候机室,几个小孩子跑来跑去,他侧身避让开。
“常叔把你的航班号发给我了,明天我和涵启来接你。”
“不用来很早,入境手续估计挺慢的,飞机落地了给你打电话也来得及。”
“没关系,明天没什么事,早点去机场等你。好久没见大乖了,想早点见到你呀。”习轩慕逗他。
大乖是商涵弈小名,小时候因为商涵弈实在太调皮了,天天玩具小汽车、冲锋枪满屋子疯跑,没有一刻闲得下来,习轩慕为了让他听话一点,故意叫他大乖,乖宝,要给弟弟做榜样。
“爸爸,你不要这么肉麻!”商涵弈在首都机场脸一下子就红了,看了看时间,掩饰尴尬说,“广播通知开始登机了,我先挂了。明天见。”
“好,注意安全,东西都收好不要忘记了。一路顺利!”习轩慕柔声道。
挂了电话,习轩慕难得心情很愉悦,可能是终于要见到分别已久的大儿子。
他转过头,看着商涵启,眼睛亮亮的,刚准备开口。
“别那么叫我!”商涵启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故作严肃地又再次强调,“不许叫。”
难得兄弟俩对小名这么同仇敌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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