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2 / 2)

我缓缓蹲下来,拉伸开手里的红线,对着我刚才所看到的,那‘人’的位置套了过去。隐隐约约的,我感觉似乎套住了什么东西,心里一喜,迅速把红线收拢过来,往脚腕上一系,起身站了起来。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就快一点了,老爷子死了已经将近一个时辰,必须抓紧把他的鬼魂带回去…正要走时,我突然听到‘哗啦’一声响。

我吓了一跳,急忙朝响声处看去,只见距我两米多远的两座坟中间有一个祭祀坑,这种坑挖来是用作焚烧纸物的。里面黑乎乎一堆纸灰,纸灰上隐隐约约躺着一个纸人。看起来并没什么异状,我又要走时,‘哗啦’又是一声。我朝着那坑迈了一步,弓腰去看…后背就像过电一样‘嗡’的一下子,因为我看到,祭祀坑里隐约有一个旋风状的东西…阴差…是阴差!这鬼东西怎么跟过来了?!

我撒腿就跑,四周的一切都在我眼睛里晃动,终于来到那条路,我回头望了望,没发现有什么东西。抚着胸口猛喘了几口气,我甩开大步,奔着县城方向而去。

走没多远,我忽然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人或什么东西在跟着我。我急忙停住脚步,调动全部的心神仔细去听,没听到有脚步声,也没有其它动静。但是,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却比先前更加强烈了。我咬着牙关,心里面默默的数着‘一二三’,当数到‘三’的时候,我‘啊’的一下转过身,瞪大眼睛看去,空空一片,什么也没有…突然,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猛一抬头,脑袋里‘嗡’的一下子,因为我看到,就在我的上方,正上方,大约两层楼的高度,飘悬着一个人,那人就像一个人形的风筝,一动也不动的…

反应过来以后,我来不及细看,掉头就跑,刚跑没几步,就听‘嚯咔’一声响,有东西从天上掉下来,挡在了我前面,正是先前那人…这是一个纸人,纸料上的颜色,以及五官上的油彩,都已经退掉了。除此之外,一条腿也是断的,断口处有烧灼的痕迹,黑乎乎的…这纸人仅靠一条腿的支撑,摇摇晃晃的立在距我大概两三米的地方。看这纸人的样子,应该便是先前我看到的祭祀坑里那个,这鬼东西怎么活了?…突然,一个念头从我心里一闪而过,这根本不是什么纸人,而是阴差,是阴差附在了纸人身上。毫无疑问,它之所以把我拦住,是要我留下老爷子…

做梦…我‘哼’了一声,低头看了看,红绳还在脚腕上系着,心神一定,深吸一口气,我也不管那纸人能不能听懂,冲它一字一顿道,这老爷子我要定了,希望你让开,别逼我动手。

那纸人一动也不动,我壮起胆子,往前踏了一步,它还是不动。由于怕法器伤到老爷子的魂魄,因此,我出来时身上只带了师父给我的那叠符纸,像什么七星剑,孤虚神符之类,什么也没带。

我暗暗捏紧拳头,力沉脚底,正准备朝这纸人踢过去时,整个人突然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眼睛看东西恍恍惚惚的。那纸人在我眼里晃来晃去,变成了一个身穿白衣服的人,脸部一团漆黑,看不清五官。随着这人冲我缓缓招手,我听到一个幽幽怨怨的声音,‘阿冷…’

这声音仿佛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我不由自主的就想朝前面这人走去。终于,我迈出了一只脚,整个人有一种无比舒服的感觉。就在我准备迈第二只脚时,心里一个声音道,‘快点停住!’,随着舌尖一痛,我感觉自己就像从高空坠了下来,张大嘴巴猛喘一口气,恢复了神智,先前那声音,以及穿白衣服那人,全部都消失了。那纸人还站在那里,刚才一定是它搞的鬼,差点把我魂魄给勾走,关键时刻,在术师本能的驱使下,我咬破舌尖,挽救了自己。

我急忙将一口混有舌尖血的唾沫朝那纸人喷去,‘啪’一下正中它身上。那纸人就像被雷击到一样猛然一震,紧接着,我听到一种‘呜呜’的声音,像是风吼,但我却感觉不到哪里有风。随着纸人摇晃几下倒在地上,那声音便消失了。

我身上已经全是冷汗,眼见那纸人一动不动躺在路道上,看样子附在它身上的那阴差已经走了。如果我不是奇门术师,刚才魂魄肯定被勾走了。阴差不是神话传说里才有的,现实中真有这种东西…我生怕再有什么变故,不敢停留,绕过那纸人,一路狂奔,终于回到县城…

(祝大家周末愉快)

☆、第二十二章 雪中行

一口气跑到县城,我再也跑不动了,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无比沉重。我放慢脚步,一边抚着胸口喘粗气,一边低头看向脚腕上的红绳,还好,它还在,没跑丢。回头望去,路道上空荡荡的,不见什么异状,看样子那‘阴差’没有再跟过来。

这老爷子不是厉鬼,所以,我回头看不要紧,他不会上我的身,只不过,我既不看不到他,又感觉不到他在哪里。一颗心不由得七上八下的,心说,这老爷子到底有没有跟着我过来?莫非,那‘阴差’先前勾我的魂魄没勾走,却把老爷子给勾走了?…这时候,我忽然想到师父的话,师父说,能不能挽救老爷子,要看天意…对了,天意,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尽力了,如果老爷子的魂魄没有被我带回来,没法救他,说明天意难违,非人力所能抗衡的。

想到这里,我心神一定,挺了挺胸,顺着路道走去。滴水成冰的夜,森寒彻骨,不一会儿,我身上出的汗就凝固了,像有一根根针在攒刺着毛孔。不少凤阳镇的小青年羡慕我跟阿风,说我们做术师的真好,被一个个大老板小老板敬若神仙,天天玩儿一样东跑西跑,钞票滚滚的往腰包里进不说,还有那么多妹子往上贴…他们只看到了我们风光的一面,却没看到我们为此所付出的艰辛,大半夜,别人都在暖被窝里睡觉,我们却要跑到荒坟野地里捉鬼降煞。掰指算算,我们已经有不知多少次九死一生的经历了,指不定哪天鬼没捉成,自己却被鬼给捉走了…所以说,上天是公正的,得到多少,必然要付出多少。经常怨天不公的人,经常妒忌别人成功的人,是永远不会成功的。通往成功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努力拼搏,打开这条路的钥匙只有一把,那就是放开胸怀。一个有志气的人,胸怀必然是开阔的,肯定自己的同时,肯定所有比自己强大的人,只有这样,才能找到自己与别人的差距,只有这样,才能不断完善自己,奋勇直前的追上去,封闭自固,清高冷傲,是永远不会进步,也不会成功的,加油,朋友们…

这样胡思乱想着,我来到小晴家门口。大门依然敞开着,院子里望去,亮堂堂一片。来到院中,只见那‘七星灯阵’已经调转了方向,‘勺柄’正对着躺在床板上的老爷子,而‘勺斗’却套住了供奉骨灰坛的那只凳子。在七星灯阵和老爷子的外围,却点了一圈蜡烛,一下子数不清有多少只,每只下面都压着一道符纸…看这情形,师父应该已经成功借到了老爷子剩余的阳寿,剩下要做的,就是把老爷子复活以后,把阳寿给他还回去。

此刻,师父正蹲在床板旁边,用双手一下一下的按压着老爷子的胸口,杨书军和小晴弟弟则分列床板两旁,一个揉腿,一个揉胳膊。晨星,小晴,和小晴母亲,三人一个扶一个,互相搀扶着,紧张的站在一旁。

见我回来,晨星浑身一震,眼圈登时便红了,盯着我上下打量,“阿冷…”

小晴则‘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小冷子,你总算回来了,姐姐我担心死了…她没有问我老爷子的魂魄有没带回来,开口便是担心我的安危,令我心头一暖,眼眶热热的。

这时候,师父已经站了起来。

“师父…”

“好孩子,怎么样?”师父看向我脚腕。

“都按你说的做的,只不过,我不知道老爷子有没有被我带回来…”

“没事冷,就算没带回来,也别内疚,你已经尽力了。”杨书军说。

“应该带回来了。”师父说,“冷儿,到烛圈里来。”

我依言走进烛圈,来到老爷子床板边。师父命杨书军和小晴弟弟站到烛圈外围以后冲我道,冷儿,把红绳解下来吧。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来,抓住红绳的活扣一拉,便解了下来。这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一种淡淡的阴性气场,心头猛然一喜。

“师父,是老爷子的魂魄!”

师父点点头道,“很好,把红绳系在老爷子脖子上…”

红绳系好以后,烛火的映照下,我看到老爷子的脸上有一个淡淡的,若隐若现的重影,就跟当初在那破宅里救雨馨时,她脸上的那种重影差不多。师父掏出一根银针,念了一遍口诀,猛然刺向老爷子的印堂,那重影倏地消失了。老爷子就像遭受电击一样,嘴巴一张,胸膛猛往上一挺。

“冷儿,从‘艮’位开始,走丁步,把这些蜡烛按顺时针,冲着老爷子一只只的吹灭!”师父喝道。

我纵身一跃便翻过烛圈,来到艮位,左脚竖直,右脚横平,摆了个‘丁’字,俯下身,对准老爷子方位,‘噗’的一下吹熄了第一根蜡烛,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一种青烟状的东西朝老爷子袭去…这时候我已经明白了,这些蜡烛便是老爷子的阳寿,每一根代表一天。

我毫不停顿,终于吹熄了所有的蜡烛,整个人有种缺氧的感觉,天旋地转中,‘咕咚’一下坐倒在地。晨星急忙跑过来把我拥在了怀里。

“阿冷你怎么了?!”

晨星的头发垂在我脖子里痒痒的,我抬头冲她一笑,低声说,“没事,缺氧了,来个人工呼吸就好…”

这时候,师父已经把那老爷子扶坐了起来,左手成诀,在他后心重重一点。随着老爷子‘啊’一声大叫,钉在他印堂的那根银针‘嗖’的一下子弹了出去。师父把老爷子重又放倒以后,翻开他眼皮查看着。

晨星已经扶着我站了起来,我们所有人都凑了过去,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终于,师父抬起头。

“师父,怎么样?”我问。

师父掐指算了算,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笑了笑说,“成功了。”

小晴腿上就像装了弹簧一样,“腾’一下跳了起来,然后一把抱住我脖子,‘啪’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小冷子,谢谢你!…哎呦,你看我,星妹子,别生气啊,我对他只有姐弟之情,要不,要不也让他亲我一下还回去?”

晨星哭笑不得的站在一旁,我在脸上抹了一把,叹了口气,冲小晴说,“算了,原谅你这次吧,下不为例。”

小晴嘴一撅,“哎呦,你很香么,还有下次…”

“行啦行啦。”杨书军说,“别下次这次的,抓紧热点汤,喂你爸喝,至于其余的人,忙乎了大半夜,都饿了吧?咱是不是吃点儿喝点儿?…”

第二天上午,我们把小晴爷爷的骨灰坛放回棺材,然后把坟圆好,便打道回府了。

时间一晃,差不多半个月过去了。雨馨动用自己的关系,始终没有查出埋在砖窑厂的那骨灰坛是谁家的。我认为借王会计阳寿那人肯定还会去砖窑厂,于是便告诉那吴老板,让他安排几个员工,留意着每个去砖窑厂的陌生人。可是,这么久过去,一点消息也没有。

由于天气寒冷,我基本不出门,除了研修奇门方术以外,我每天要么就跟晨星躲在她‘闺房’里说悄悄话,要么就跟杨书军喝茶吹牛。杨书军是个纯吃货,不仅爱吃,而且爱做,每天变着花样鼓捣吃的,我们也跟着大快朵颐,日子过的充充实实,有滋有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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