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过后,我们决定晚上行动去救那狐狸。尽量不跟村里的人动手,免得打伤人。
我们把车开进距那村子不远的一块荒地停了下来,看看时间,还不到下午的一点钟。那块荒地距离黄河大堤不是很远,我们决定去黄河大堤上走走。
这一段河道的堤坝不是很高,堤上长满荒草。被风一吹,摇摇摆摆的,像轻柔的手一样抚摸着我们。太阳从阴云里钻了出来,照在河面上,远远望去,河面白光闪耀,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呼吸着透爽清凉的河风,三人的情绪立时高涨了起来。
“嘿,那里有船!”杨书军指了指远处,“走,过去看看,说不定是艘渔船,可能有鱼卖!”
由于头天刚下过雨,河滩松软泥泞,我们沿着河滩来到那船前,只见果然是一艘渔船。船主夫妇正在吃饭,两人操着一口河南腔,说他们是从上游过来打鱼的,吃完饭就要走。夫妻俩很热情,我们跟他们买了条鱼,在他们船上做了一锅鱼汤,虽然佐料简单,但鱼很鲜,而且是正宗黄河鲤鱼,肉质细腻,滋味鲜美,三人吃的不亦乐乎。
吃饱喝足以后,杨书军抹了抹嘴,问那两夫妇的道,“你们是不是要去上游?”
二人点点头。
杨书军嘿嘿一笑,“太好了,载我们半里行不行?”
杨书军真不客气,那两夫妇却也挺乐意。渔船豁开水道,机器轰鸣,突突地朝上游驶去。船主告诉我们说,别看这水面平静,下面有暗流,而且还有很多旋涡,人如果掉下去,很容易就被吸走。算算差不多到高家村位置了,我们让船停靠在岸边。白小姐要给钱,那两夫妇说什么也不要。
“咦,怎么会有人住在这里?”刚从船上下来,杨书军便道。
我看过去,只见远处有一段河滩地势很高,紧靠河堤的地方有一座房子。
“走,过去看看。”我挥了挥手。
来到跟前,只见这是一座石头房,十分简陋。隐隐约约有食物的香气从门缝里透出来。
“有人在家吗?”我敲了敲门。
随着木门吱吱呀呀被打开,我和开门的那人同时愣住了,因为,这人竟然是那高大上。
☆、第三十八章 人吓人
那高大上比我要矮一个头,仰起脖子,小眼睛瞪的溜儿圆,紧张的看着我。
“这不是那谁,那高端大气上档次吗?”杨书军奇道,“你怎么住在这里?”
白小姐低声嗔道,“杨叔你怎么说话呢?”
杨书军笑了笑,舔了舔嘴唇说,“刚好,先前那鱼吃的咸了,大上兄弟,你家里有水没?”
高大上紧张的看了看杨书军,吞了口唾沫。
“放心,我们只是来借口水歇歇脚的,不是来找你索要赵村长给你们的那赔偿金的。”杨书军说。
我这才明白高大上见到我们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听杨书军这么一说,高大上抬起一只瘦手抹了抹脑门儿上的汗,强颜笑了笑说,有水嘞,进来吧。
屋子里黑乎乎的,非常简陋,墙上贴着列宁,斯大林,以及毛主席的画像,纸张已经发黄潮霉了,上面沾满尘埃,墙角挂着一张破渔网。与屋里的简陋朴拙极不相称的是,一个老头儿正坐在画像底下的破石凳子上,啃撕一只皮酥肉嫩,油晃晃的烧鸡。
老头儿吃的很专注很投入,两只腮帮子上满是油,撑的鼓鼓的。老头儿的脚边放着一只瘪瘪的破锅,锅沿上还有一只啃了一半的烧鸡,应该是高大上的。看情形,这烧鸡应该是父子二人用赵村长给他们的钱买的。我不禁有些心酸。
见我们进来,高大上的爹一慌,烧鸡‘啪嗒’一下从手里滑脱,掉在了地上。杨书军急忙跟老头儿解释,说我们是来歇脚求水喝的。高大上的爹哆嗦着点了点头,手慌脚乱的捡起烧鸡往怀里一揣,然后将锅沿上那半只烧鸡抓在手里,端起那破锅朝杨书军递去。我们这才注意到,锅里盛着小半锅水,水面上飘着一层油。我和白小姐相视苦笑,心说这能喝吗?杨书军盯着那锅吞了口唾沫,‘嘿嘿’笑了笑说,我…我突然又不渴了。
虽然屋子里那股难闻的气味儿夹杂着烧鸡的香味儿令人有些反胃,但我心说,可以通过这父子二人得知一些关于高家村的事,所以没急着走。给老头儿让了支烟,跟他聊了一会儿,老头儿渐渐没那么紧张了。
我话题一转,“大爷,你们为什么住在这河滩上不住到村里去?黄河汛期的时候水淹上来怎么办?”
“淹上来就到堤上搭窝棚住呗。”老头儿叹了口气。
这老头儿看起来似乎吸不惯卷烟,拿烟的手很不自然,使劲吸了一口,说道,村里人不让俺们去住。
“为什么?”我们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高大上告诉我们说,他爷爷是倒插门,他爹随他奶奶姓高。他奶奶死后,他们一家人在高家村里就没了地位,开始时处处受排斥和欺负,到了后面,高家村的人干脆将他们赶出了村子。高大上的爷爷只好在这河滩上垒了座石头房,一家人住在了这里,靠在黄河里下网捕鱼为生。
“他妈的,高家村的人都还以为自己多金贵是吧,就那破地方还排外。”杨书军说,“我觉得住这河滩上也比住他们村子里强。”
“那你媳妇儿呢,怎么死的?”我问道。
“俺媳妇…”
高大上的爹咳嗽了一声,高大上便闭口不言了。
“唉…”老头儿叹了口气,“在河里洗衣裳,不小心被旋涡卷进去啦,冲到下边(下游)好几里远,捞上来早没气了…”
毫无疑问,这老头儿没说实话,我们也没揭穿他。我又向老头儿询问了一些关于高家村的习俗,老头儿说,高家村每隔两个月就会举行一次祭祖仪式,杀猪宰羊。祭祖的时候,他们可以作为高家后人参加,并且蹭一顿酒席吃。
“你们觉得,这高大上的老婆是怎么死的?”从高大上家出来,我低声问道。
白小姐摇了摇头,“你一个奇门术师都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奇门术师不是万能的呀。”我微微一笑,“再说也不是验尸官。”
“唉,这家人也怪可怜的。”杨书军叹道。
这天下午后面的时间,我们在河滩找了处干静的地方,拔些草一铺睡了一觉。傍晚醒来时,只见晚霞铺满西天,红彤彤一轮大太阳垂挂在远处的河面上。白小姐双手抱胸站在河边,似乎融进了霞光里,我不由看痴了。随着白小姐一声‘小黑,回来’,我回过神,只见那黑狗竟然在河里凫水,一拱一拱的,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片刻后,叼着条又肥又大的鲤鱼钻了出来。
“嘿,这狗还会抓鱼啊,太厉害了!”杨书军也醒了。
那鲤鱼足有五六斤重,我们把鱼头给了小黑,可怜的小黑被那鱼挣扎把嘴巴都给打肿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感觉时间差不多时,我们决定出发去村里救那狐狸。杨书军说他就不去了,他跟着去不知道是救狐狸还是我们救他。我们便让小黑留下跟他做伴,保护他的安全。
拿了装法器的包,我和白小姐翻过河堤。月光洒在光秃秃的田野,四处空荡荡的。不一会儿便来到那片芦苇荡,夜晚的芦苇荡看起来十分神秘,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细微的声响。
绕过芦苇荡,我们来到村里。村子里非常幽静,一座座土房耸立在月光下,给人感觉好像回到了解放前。来到村支部,我们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朝院子看。只见关狐狸的那间房黑乎乎的,听不见任何响动,房门口铺着两张草席,七八个村民坐在席子上正一边抽旱烟一边聊天,火光忽明忽暗的。
“怎么办?”白小姐悄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