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景远一开始还挺乐意听苏英跟几个孩子说家常,话题转到顾成风身上的时候,他就开始加入谈话,然后不着痕迹的把话题从顾成风身上绕开。
……
韩景远是最后一个洗澡的,洗完出来,看到一大四小,在家门口,正跟过来串门的小姑娘聊天。
顾灿灿问:“绥草姐姐,这都快十点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呀,你爸爸不着急吗?”
唐绥草面带忧愁,“姐夫不在家,干妈和姐姐心情不好,我过来陪陪她们。”
佑佑在韩鑫星身边,哼哼唧唧不想回家,韩鑫星摸摸他脑袋说:“好啦佑佑,那下周我问问顾爸,能不能也带你去玩儿,但是下周没有露天电影,你也要去吗?”
“去。”佑佑已经是韩鑫星的小跟班了,他的小秘密韩鑫星都知道。
韩景远刚到门口,唐绥草立刻问道:“韩叔叔,你知不知道我姐夫什么回家呀?”
韩景远微笑,姐夫姐夫,苏从岩算她哪门子的姐夫,沈美静太胡闹了。
他温和道:“我也不知道,明天还要上课,星星灿灿都要睡觉了,佑佑也困的撑不住了,你带佑佑赶紧回家吧。”
唐绥草略有些失望,牵着佑佑的手回去了。
韩景远把院门关上,用微低但是两个大孩子又能听到的声音说:“那小姑娘不得了。”
苏英把俩小姑娘送回房间,出来问:“怎么说?”
“徐芬月被查到并不是第一次偷东西,她死都不说东西是送了还是卖了,后来还是唐松平主动找谢校长,说发现家里多了些东西,是绥草干妈私下带过去的,他并不知情,出了事才想到有可能是拿部队食堂的东西补贴他家。”
“唐松平说,他的工资足够父女俩生活,真不知道徐芬月的所作所为,他主动承认,学校也没给他怎么样,归还了那些生活物资后,连检讨都没要他写。”
“那唐松平是怎么发现家里物资多出来的呢?”苏英问道。
韩景远从胸腔里‘哼’出一声。
“是唐绥草,无意间告诉她爸爸,然后他爸爸意识到事态严重,主动跑去找校长说明情况。”
过程怎么样不重要了,韩景远只看到了结果,唐家父女把自己摘了出去的同时,唐绥草依旧能以干女儿、妹妹的身份,留在苏家过夜。
苏英望着客厅那盏二十五瓦的昏黄灯泡,蚊虫都绕着光亮一圈圈飞舞,一次次撞到玻璃罩上,也停不下翅膀。
她转头,凌厉的目光看向韩京辰。
韩京辰吓了一跳,急急的后退一步,“二婶,你这眼神好可怕,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就说啊。”
这些个小孩子,越不让做的事,因为好奇或者其他原因,一定顶风作案。
苏英缓和下来,说道:“你没做错什么,我就觉得吧,唐绥草好幸运,人生每个时段都能遇到贵人,你们四个,就没她那么好运气了。”
韩京辰想了想,听不出更深层次的含义,不过有一点他是一定要说的,“二婶,你来了我们家,我们也很幸运的。”
苏英笑,“你少来,我才不会被你们几个小鬼的甜言蜜语给哄了,赶紧睡觉去。”
顾知南到底心思细密些,悄悄问苏英,“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唐绥草?”
苏英道:“怎么说呢,就是不想我们家的人跟她走得太近,她运气太好了,好到你要不跟她好的话,可能会倒霉的程度,还是离远一点好。”
“那姐怎么不跟京辰直接说呢?”
“你觉得他会听吗?”
顾知南想了想,按照韩京辰的性格,肯定会不屑一顾,还会嘲笑劝的人迷信,然后用行动证明别人错了。
分析之后,顾知南说:“姐,我会看着他的。”
“嗯,还是你最让姐省心。”
顾知南被肯定,立刻挺直了胸膛。
韩景远心里诧诧的不是滋味,确实,知南太懂事了,在这个家里他每一个人的情绪都会照顾到,还得帮着看韩京辰那个傻小子。
……
唐绥草把佑佑带回家,徐芬月给小佑佑哄睡着,问唐绥草,“你韩叔叔有说你姐夫什么时候回家吗?”
唐绥草摇摇头,“没说,可我觉得韩叔叔是知道的,就是不愿意告诉我们。”
徐芬月胡乱猜了一下,他们这些个当兵的嘴都严的很,枕边人都不会透露工作上的内容,遇到保密的任务,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连家人都不说。
哎,看来是没法知道苏从岩什么时候能回来了,这样她就不知道留给自己的准备时间有多少了。
得抓紧时间劝美静跟苏从岩离婚,只要她手里有美静,京市那边就还能回得去。
苏从岩人品是过得去的,就算离婚,每个月至少给一半的津贴给孩子当抚养费,苏家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把美静调回京市安排好工作,她能继续帮美静带孩子。
徐芬月叫唐绥草先去睡觉,自己去另外一个卧室找沈美静,再一
', ' ')('次劝说她下决心离婚。
“美静,等苏从岩回来,你们就离婚吧。”
沈美静停下了手里的钢笔,洁白的信纸上,刚写了第一行字:无声,见信安……
沈美静撕掉有字的这张,揉成一团,并没有应答。
徐芬月看着熟睡的佑佑,劝道:“只要你跟无声说佑佑是他儿子,他一定会回头的,至于无声回城和回城的工作,你不是说手里有张底牌,能帮无声换前途吗,都这时候了,你还不拿出来?”
……
按照京市回来之前同床共枕的习惯,韩景远半边身子挨着床沿悬空,苏英贴着墙边,两人都是极其自律警觉的人,即使睡觉也不会出现谁的手脚搭到对方身上的失误。
苏英本意今晚还是这样,不过韩景远关灯之后,往她这边移了大约五公分。
苏英屏住了呼吸,心想今晚恐怕躲不过了,但是家里真的没有计生用品,按照这边的家庭观念,像她跟韩景远这样二十过半的年纪,婚后是不会做措施的,有了说不定还兴高采烈呢。
韩景远一个大男人,加上现在的计生科普还处在盖着遮羞布的阶段,他估计也不晓得什么是安全期和危险期。
几个平稳的呼吸之后,韩景远急促纷乱的呼吸打断了苏英的胡思乱想。
男人侧过身子,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他小心翼翼的询问,“阿英,我能抱抱你吗?”
苏英只纠结了几秒钟,思想斗争就结束了,“你抱吧。”
话音刚落,被韩景远强有力的胳膊环住细腰,不费劲的带到他怀里,随即脑袋被大手按在男人的肩窝里,耳边是沙哑隐忍的克制。
“睡吧。”
男人说完在她发间摩挲了一下,随后整张床都安静了下来。
苏英一动不动,僵着身子等了好一会,男人都没有更近一步。
苏英后背的肌肉放松,哑然失笑,男人说的抱抱,就真的只是抱抱,也太老实了。
她又有点心疼,贴近了才感觉到,韩景远并不是性冷淡,她珍藏的那些药方,男人是用不上了。
等明天,她就去医院领点儿计生用品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的呼吸逐渐平缓绵长,都以为对方已经睡熟了。
韩景远在黑夜里又睁开了眼睛,窗帘的间隙,月光透进来,在地砖上打上一道浅浅的光影,借着微弱的光,他微微低头,看了眼怀里熟悉的女孩。
感觉走了好久,才终于走到她身边,第一次完全的将她拥抱在怀里。
“她是我的了。”韩景远在心里想,只要他不死,阿英就不会离开这个家。
这就足够了。
女孩的长睫颤动,韩景远连忙闭上眼睛,原来苏英还没睡着。
良久之后,就在韩景远都准备放松睡觉的时候,怀里的姑娘极其轻微移动着脑袋,慢慢的朝他靠近。
韩景远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越来越近的呼吸,他紧张极了,敛声屏气,不知道怀里的人想摸黑干什么。
很快,柔软的唇瓣落在他眼睫上,再往下移动,在他紧张到咬紧了内唇的唇瓣上轻轻印了一下,又飞快的逃开,随后那颗不安分的小脑袋,重新落回他的肩头。
韩景远无声的笑了,她记得,记得索要战利品。
韩景远刚扯出无法抑制的笑,怀里的人不满的嘀咕,“韩景远,你没睡着啊。”
韩景远依旧闭着眼睛,笑容更盛,“刚醒,怎么了?”
“没怎么,睡觉吧。”
苏英翻了个身,背对着韩景远,又被男人环着腰腹拉回怀里,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过了好久,估摸有一两个小时,确定苏英睡着了,韩景远才轻手轻脚去了洗澡间,冲了个凉水澡降温,再次上床的时候,没敢挨着她了。
睡到后边夜的时候,两人被‘砰砰’的敲门声惊醒,几乎是同时醒过来的。
韩景远开了灯,苏英披衣服起来,韩景远已经开了房门了,外头的敲门声愈发急了。
苏英跟着韩景远一起到了院子,院外是营区值夜班的小警卫,跑得满头是汗,给韩景远敬了个礼,“韩副营长,齐师长叫您火速归队。”
“这么急,有说什么事吗?”
“说是新政委上任了,叫您过去呢,陈团也去了。”
苏英看了下表,三点半,夜半三更的上任,一定有急事,她把柜子里洗好熨烫好的军装给韩景远找出来,“肯定是急事,你快去吧。”
“那你把院门锁好,我看知南跟京辰房间的灯亮了,你跟他们俩解释一下,没大事,叫俩孩子别害怕。”
“嗯,我知道的,明天回不回来,你都托人捎个信。”
“行。”
韩景远路过苏从岩家的时候,苏家的院门也开了一条缝。
苏英看到徐芬月开了院门,探头探脑的看了远去的韩景远一眼,随后看了看站在家门口的苏英,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过来找苏英打听。
', ' ')('苏英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徐芬月迈出门的脚步,转身进家,把院门给插上了。
闩上门栓, 一回头,苏英看到俩少年一左一右,站在房门口, 定定的看着她,韩京辰眼里都是害怕和无助,顾知南也在担忧。
苏英看出俩小孩的气场颜色里的关心,她也无奈,“你俩不睡觉, 我也没法给你们解释,你们自己听到了,你二叔自己都不知道被叫去什么事, 我更不可能知道, 就是知道,也不能告诉你们俩,睡觉去吧。”
韩京辰睡不着, 担忧道:“我爸爸就是这么一个夜里被叫走的, 然后就没有回来了,二叔不会也回不来吧?”
苏英拍了下他脑壳, “你什么破嘴, 现在治安这么好, 哪有那么多危险任务,别瞎想了。”
韩京辰控制不住的瞎想,“可我就是害怕,我怕二叔死了, 你就改嫁了。”
苏英心想韩京辰这臭小子的第六感太强了, 她或许会走, 但应该不会再嫁了, 再说,韩景远是个长命百岁的命格,没那么容易死。
“找不到比你二叔更好的了,再说烈士家属有抚恤,能给个工作,有了工作,我就能养活你们四个,我为什么要走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