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延卿笑了,柔声道:“治好了在家帮着带孙子。”
最后梁淑琴还是做了手术,手术过后,地里、家里的活计基本都是苏延卿做。
家里的重担他这一扛,就一直扛到了儿子事业起步,把他们两口子接到城里,不用再种地为止。
到城里之后,老头子帮着和女儿女婿一起开了个大排档,每个月也一份收入,而她也就只能买个菜做个饭了。
但是自己好不容易去趟超市买一次菜吧,就赶上那场该死的地震了。
自己被那么一撞倒是给撞回来了,也不知道她男人儿子知道了会是怎么个心情。
第九章
队上忙完春耕没几天之后,去县城修电站大坝的男人们总算是结伴回来了。
梁淑琴早就知道他们回来的日子,所以每天背着儿子去上工之前,都会叮嘱小女儿在村口多留意一下。
她这样做倒不是担心丈夫,毕竟上一辈子苏延卿去修大坝只是辛苦了两个月,并没有受伤什么的。
只是随着天气逐渐转暖,队上年纪偏小的孩子现在一天就爱往河边走。
虽然很少能捉到鱼,但是总能摸点螺狮、螃蟹什么的。
之前苏秀兰摸了两三斤螺狮带回家,梁淑琴抽空给她们炒了一次之后,两个小孩子就开始馋起河里的螺狮了,这不,没事总想着往河边跑。
出了月子之后,梁淑琴也要上工了。
虽然她带着奶孩子做不了什么体力活,但是放牛、割草还是可以的。
不管怎么样,她总是不能一直看着两个孩子,但是河里危险,所以她只能找个理由转移她们的注意力了。
村里的男人一进村,梁淑琴就从女儿那里得了信了,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牵着队上的牛栓回了牛圈。
梁淑琴背着儿子踏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苏延卿正坐在井边清洗衣服。
她曾在脑海中想过许多遍两人见面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梁淑琴其实并没有表现得如她之前在心里设想的那么激动,只是从旁边的台子上摸了块肥皂递过去,指着盆子里的衣领对苏延卿道:
“领子和袖子要抹上肥皂,不然洗不干净。”
盆子泡着两身衣服,应该是苏延卿和苏大友两人在县城里换下来的脏衣服,除了灰尘以外,衣服上应该还有不少汗渍,光是搓的话,怕是衣服搓出个洞都不一定能够洗掉。
苏延卿手上动作一顿,却没有伸手接,只是有些奇怪:“哪里来的肥皂?”
梁淑琴答:“我去供销社买的。”
手里有了钱,梁淑琴一出了月子就抽空去了趟镇上,添置了香皂、肥皂、牙刷、牙膏、毛巾之类的日用品。
苏延卿听后又问:“妈过来过了?”
苏延卿是知道媳妇儿手里有多少钱的。
他们家的钱都是他妈在管,偶尔他手里有个块八毛的都会偷偷塞给梁淑琴,但是他手里有钱的时候也不多,所以媳妇儿手里应该也没有几块钱的。
结合媳妇才生了孩子没多久,只可能是岳父岳母那边又悄悄接济了。
梁淑琴抱着儿子站在一旁,道:
“妈没来,爸来的,顺便担了些柴和粮食过来,本来我是想着出了月子过去一趟的,但是你不在家,我就想着等你回来了一起过去。”
苏延卿点了点头:“行,这次我和爸加起来应该能得几十块钱,晚上我问妈拿点钱,先去镇上买点东西,然后再去爸妈那边。”
梁淑琴本来想说不用问婆婆拿钱,她手边有钱,但她又想着这个话题一开,势必要交代许多,暂时也就忍了下来。
家里婆婆握着经济大权,梁淑琴心里是没什么不满的。
她没有大伯和小叔子,只有一个嫁在隔壁村的大姑姐,大姑姐嫁的是个当兵的,家里条件略微要好一些,平常也都多有照顾苏延卿这个弟弟。
再说平常做工,梁淑琴身体不好做不了重活,公婆两人挣的公分要比她们两口子还多上一些,除了平常她手边没有几个钱自由支配以外,倒也没有和吴秀芹起什么矛盾。
因为丈夫和公公都回家了,所以中午做饭的时候梁淑琴就做主把之前留下来的一小块腌肉切了炒个肉片莴笋。
中午吃饭的时候吴秀芹看着饭桌上的肉,倒是没有说什么。
家里的男人回来之后,也算是有了顶梁柱,梁淑琴和吴秀芹心里都松了口气,也心安了许多。
吃过午饭之后 ,大家都各自去上工了。
梁淑琴牵着牛四处吃草,心里恨不得时间过得快点,赶紧分产到户,这样她才能腾出手去做别的事情。
集体生产虽然也没有多累,但是一点都不自由。
公社硬性规定每个人、每个月都必须在自己的队上做满二十八天的工,想要出远门探亲或者办事,都是要去队上打介绍信的。
好在现在已经是一九七八年了,梁淑琴记得上辈子她们这边包产到户就是这几年的事情了。
田里的秧苗已经有拇指长了,梁淑琴想着只要再有几年自己就能结束这整天放牛的日子,她心里也觉得有了盼头。
这次梁安秉确实‘带’了不少东西过来,所以晚饭时苏延卿提出要支钱给岳家买礼物的时候,吴秀芹大手一挥,爽快的给了十块钱。
苏延卿手里拿着十块钱出门的时候,心里都还不太敢相信——
这次怎么这么爽快?
看着他神色恍惚的踏进房间,梁淑琴随口问道:“妈给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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