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考不上,怕大家都考不上只有她没上,怕……
未竟之言,郭永年居然都懂。
他一贯是个笨拙的人,既看不懂人心,也读不懂世故,更别提能一语挑破。
然而至此情景,居然生出两分聪慧,悄悄握着身旁人的手:“别怕。“
他生得魁梧,不用开口就很有安全感。
齐晴雨在他跟前被遮得密不透风,只投射下一片倒影。
她向来个很需要被庇护,只这样就觉得心安。
郭永年:“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考上的,等毕业,我们就……好不好?”
他没有任何家庭的助力,眼前能看到改变命运的机会只有这个,人在最绝境中会生出无限动力,只想抓住这一线生机。
齐晴雨生了逗弄他的心思:“就什么?”
她眼珠子都透着不怀好意,非得让他把话落实才行。
郭永年一张黑脸涨红,忽然抬手摩挲过她的脸庞:“我们就结婚,要不好?”
齐晴雨:“万一我没考上呢?”
她在学校的时候成绩就一般,信心压根没多少。
郭永年:“可别瞎说,待会被听见。”
“大家长”最近很迷信,连院子里的落叶都嫌碍眼。
齐晴雨下意识捂着嘴,两秒后怒目而视:“我跟你说正经的。”
郭永年:“那你还会愿意嫁给我吗?”
这话问的,齐晴雨再是个大咧咧的人,也不太好意思说“很愿意”。
她思考着如何措辞,只犹豫了两秒。
就这两秒,把郭永年吓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明明一副狼崽子的样子,干嘛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齐晴雨戳他一下:“考上的话。”
没说出愿意两个字,郭永年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前途未明的,哪个女孩子愿意托付终身。
假使他将来有个女儿,也一定不会中意这种的女婿。
这么想着,他整个人都跟打鸡血似的,彻底进化成不用休息的人类。
许淑宁看着都很怕他哪天倒下去,有天跟梁孟津说:“你劝劝永年,书也不是这么读的。”
梁孟津向来是很温和的人,这会却一反常态斩钉截铁:“今年就剩一半,最多再熬半年。”
就这架势,还有没有半年都不好说。
许淑宁:“那也不能这样吧。”
梁孟津居然还笑得出来:“爷们是这样的。”
不然呢,拿什么给心上人未来。
一辈子的事情,许淑宁不好多说什么,转身磨磨刀杀只鸡。
她这阵子也是熬着劲读书,做起别的事反而有精神,甚至凛然带杀气。
梁孟津疑心她砍的不是鸡脖子,往后退了两步,去给她泡了杯奶粉。
觉睡不好,饭总得吃饱。
许淑宁就着他的手喝,一边说:“今天怎么这么早?”
梁孟津:“建国叔在呢。”
赖建国原来在大队负责扫盲,大队小学刚成立的时候还想着抢老师的活,没成功后一直跟知青们不对付。
大家有矛盾是一回事,梁孟津要走,学校的事情又得托付给他才行,这两天正在上岗交接。
许淑宁看他面带不舍,忽然问:“我和学校哪个更重要?”
梁孟津:“当然是你。”
嗯?居然答得这么快。
许淑宁:“为什么?”
梁孟津:“学校有人可以照顾好。”
没有梁老师,还会有赖老师。
好像说得没他就不行似的,许淑宁一时嘴快:“难道我没有?”
她这样好的姑娘,自然人人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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