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孟津从兜里掏出颗糖:“那还能吃这个不?”
天气热,奶糖和糖纸黏糊在一起几乎化成水。
许淑宁就着他的手吃,自己觉得不好意思站起来。
梁孟津仍旧盘腿坐在地上,仰着头看她:“真的来啦。”
许淑宁:“电报比你早一天到。”
梁孟津:“那你今天几点出门的?一个人?”
许淑宁手一指:“那还有一个。”
陈传文适时从柱子后头冒出来:“是我,不必太感激。“
梁孟津现在心情开朗,活泼得很:“得,拿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什么意思啊,陈传文佯怒:“那我走。”
他走出三步路发现没人叫自己,回头:“不是,你俩怎么过河就拆桥。”
许淑宁看都不看,只顾着眼前人:“怎么这么多东西。”
梁孟津总算有力气站起来:“回去再说。”
亲亲我我的,简直有伤风化,就不怕被红袖章给逮起来教育。
陈传文嘀嘀咕咕:“太不像话。”
梁孟津摸着随身的包:“说你奶奶的信是吗?”
还威胁,学坏了这都是。
陈传文:“梁子,你可不能学齐晴雨的小人行径。”
梁孟津:“我回去会帮你转达给永年的。”
天啦天啦,不过是回了一趟家,怎么就这样了。
不光是陈传文目瞪口呆,许淑宁也微微讶异:“有什么好事吗?”
能有什么好事?陈传文西子捧心状:“一件也没有。”
他只觉得自己受到许多的伤害。
梁孟津这会也故作姿态:“晚上你就会觉得是全世界最好的事情。”
这话,其实只有一半是中的。
才到宿舍,他就迫不及待向所有人宣布这个消息,人人的反应不一。
许淑宁手撑在桌子上慢慢坐下来。
齐阳明脱口而出骂句脏话。
郭永年看着像是没听清楚,在自己的脑门上捶两下。
齐晴雨也拍他一下,侧过脸看哥哥。
赖美丽抚平桌面上的书本的皱褶,一下又一下。
只有陈传文呜呼哀哉:“死定了,我根本不记得多少。”
如果整个宿舍来论,他的水平只比赖美丽强。
梁孟津比他还着急:“我给你定了课表,从今天开始你就往死里学。”
陈传文一时不知道究竟是考试还是他这句话更吓人,说:“那上工怎么办?”
许淑宁:“除了双抢逃不掉,其他的都能请假。”
又翻腾着柜子:“阳明,你等会把这瓶酒给大队长拿过去。”
齐阳明回过神来:“是不是再买两包烟?”
梁孟津:“我从家里带了。”
很好,这就齐活了。
许淑宁用油纸把东西包上,装在提篮里,上面摆着点土特产,说:“去吧。”
行动之快,齐阳明觉得自己是被推出门的。
他走得快,门重重的反弹关上,震声之大,连墙上的灰都掉一层。
扑簌簌里,许淑宁又点上两根蜡烛:“都看我干嘛!看书啊!”
对对对,看书。
大家各找各的地方,捧着书却又有点无从下手。
梁孟津也没白在火车上挤,已经列好复习进度,说:“我先简单讲一遍。“
他说的简单,对许多荒废学习已久的人都跟天书差不多,好在这一幕从赖美丽搬进宿舍后天天有,大家半点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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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许淑宁手放在胸口,只觉得一颗心跳得格外的平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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