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发福的象征。
高鹏把东西搬进院子里,然后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高鹏上了车,眼睛从张抗抗身上掠过,嘴唇略略一勾,就对冯坤说:“冯厂长,一会儿我送完货再顺便来接你吧。”
冯坤想了想,“还是不用了,你办完事就直接回去吧,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
“那成。”高鹏说完,发动好车就走了。
周励看着高鹏,拧着眉,低声问张抗抗:“你认识他?”
赵永红就在一旁笑道:“何止是认识,他就是那个高鹏。”
“高鹏?”周励一滞,“就是那个高鹏?”
张抗抗笑道:“都什么时候的事啊,还记得人家的名字呢?”
周励愤然:“别说了,一辈子也忘不了。”
几个人回到家里,张抗抗说他们来的太晚了,怎么就不能早来,能玩一整天,这都下午了。
赵永红就说本来是要早来的,可冯坤上午要去开会,一下子就磨到了大中午了,正好他们厂子要来送货,顺路就坐了车一起来了。
“那晚上不能走,谁也不能走。”周励道。
冯坤笑着说:“那指定是不走了,晚上要好好喝一场。”
“还去买那个散装白酒?”周励道:“我还真的想那个味了。”
“得了吧,你一杯倒。”冯坤要揭短。
“什么啊,怎么就一杯倒了,我现在练出来了,能坚持到两杯!”周励很骄傲。
院子里传来了欢声笑语,几个孩子插不上话却也搬上小凳子坐在旁边听,听四个大人聊天,感觉又新奇又自在。
除了五福之外,剩下的四个孩子更觉得这一切久违了,像是小时候那样,一家人算是聚齐了。
等到了晚上,张抗抗和赵永红做好了晚饭,几个孩子早早吃完就带着乐乐去玩,剩下四个大人在院子里聊天。
周励秉持着一杯酒能喝一晚上的态度慢慢抿着,可冯坤这几年不见,酒量大涨,原本酒量就很大的他,现在更大了,一杯接着一杯的灌,喝的又急又快,一会儿就有点醉了。
周励知道他是高兴,也不劝他,喝尽兴了才好。
赵永红更是心大,看着冯坤这么个喝法也不管,只顾着和张抗抗聊天。
“对了,最近收到妮娜的信了吗?”赵永红问。
张抗抗摇头,“她好久不写来信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我知道。”赵永红挑挑眉,“我听我们厂子里的人说的,那人和妮娜是亲戚,有一天我们聊起来,才知道原来我们俩个都认识妮娜。前几天她和我说,妮娜离婚了。”
“什么?”张抗抗吃了一惊,“她什么时候结的婚?”
“好像有半年了。”赵永红道,“虽然没有和我们说,但好像一直是瞒着外面的。那人说她姑姑也是说漏了嘴,给说出来了,否则大家都不知道她结婚了,而且很快又离了。”
“为什么离婚,不是才结了半年吗?”张抗抗问。
“那人也不清楚,好像说两人性格不合,妮娜你知道的,上进心比较强,很较真的一个人。她男人好像是他们团的,也是幕后,两人结婚半年就离了,听我那工友的意思是,妮娜嫌他得过且过。”
“妮娜的心很大,也很野。”张抗抗道,“她肯定过不了平常人的日子。”
“叫我说也是,她不适合结婚。她就应该一辈子在台上发光。”赵永红说完,又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要不那次的伤,她现在肯定是大明星了。”
“她是个有梦就去追的人。不畏任何流言,什么结婚离婚对妮娜来说,估计都只是浮云,轻轻一弹就烟消云散了。哪里像我们,被世俗牵绊着。”张抗抗道。
“是啊。”赵永红也感慨一句,“自从我生了乐乐,我就知道自己在通往大婶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你哪里有大婶,你还很年轻好不好。”张抗抗笑道。
“心是小姑娘,身体是大婶,心理是老奶奶。”赵永红说。
“第一句是对的,咱们啊,要永葆少女心才行。”张抗抗说。
那边冯坤喝的醉醺醺,勉强抬起头问:“什么少女,谁少女了?”
“你老婆,赵永红!”张抗抗对冯坤说。
冯坤低下头,“哦。”
张抗抗看着他们,心里突然唏嘘,这样的日子,下次再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六年又六年,人的一生,又能有几个六年。
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日,在周励走后的半个月后,二福和三福的通知书也都到了,二福考上了技校,三福也如愿考上了市里的初中,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三福考了一个好成绩,全市第二。
三福开学去市里的那一天,张家一家六口都动员了,四个孩子加上张抗抗和张萍萍,一路送到市里。
除了张抗抗之外,这是大家第一次到市里,孩子们都高兴坏了,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一个个都看花了眼。
把三福送进了学校,一切安顿好后,张抗抗带着一家人去饭馆吃饭,一家人一起下馆子,这也是第一次。
四福和五福第一次吃到这么多好吃的,两人连话也顾不上说,只是埋头苦吃。
张抗抗一遍遍的喊他们慢一点慢一点,然后说:“你们说市里好不好?”
“好,简直不能再好了。”四福道。
“所以,你们也要好好学习,只要你们能考上市里的初中,到时候你们都来上学,我和你们大姨来送你们。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