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坐坐,也不妨碍你们男男女女嘻嘻哈哈的,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就行了。”
说着还使劲往马秘书的位置挤,马秘书被他这话一堵,气得满脸通红,三个女知青也脸色难看的瞪着他。
气愤不顶用,被他这么一弄,马秘书不得不往里头靠,这可苦了最里面的顾明东。
顾明东脸色一冷,猛地起身,伸手直接把人拎了起来。
他力气极大,提着百八十斤的大男人,倒像是提着耗子似的,看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都忘了言语。
男人还要挣扎,却发现肩膀上的手掌如同锁链一般,死死的将他按住,再一看,那冰冷的眼神跟刀子似的。
“啊!”对面的女知青还惊呼了一声。
顾明东拎着人离开座位,冷冷说道:“这位同志,大家都是劳动人民,我们购买坐票的钱也都是下死力气辛苦劳动赚来的。”
“劳动人民是一家,出门在外是要相互照顾,但肆意侵占别人的劳动果实,会助长偷奸耍滑的不良作风,我们作为党和人民的好儿女,势必要扼杀歪风邪气。”
马秘书这时候也回过神来,正义凛然的喊道:“没错,我就见不得有些人劳动时偷工减料,好吃懒做,同志,你要是买了坐票,那就去自己的位置,要只有站票,那就得好好站着,遵守秩序,要人人都跟你一样没有规矩,那党的火车还不得开出轨道?”
中年男人原本见他们年轻,尤其是马秘书看着斯斯文文白白净净,上车后跟三个女知青聊得火热,还让她们将行礼放过来。
他琢磨着这两个小伙子没经验,心软,当着女知青的面肯定不能跟他掰扯,这才想蹭一下位置歇一歇。
谁知道这一碰,倒是碰上个煞神。
一想到顾明东伸伸手,居然直接把他拎了起来,两人说话也一套一套的,看着就跟他们镇上的干部似的,顿时不敢歪缠。
他怕歪缠多了,那凶神真的敢打人,到时候就算列车员来了,那他的亏也已经吃了。
“不给坐就不给坐,还给人扣大帽子做什么。”男人哼哼唧唧了几句,钻进人群消失不见了。
马秘书松了口气,转身惊讶的看向顾明东:“阿东,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
要不是这一下震慑,几句话可不容易把人赶走。
马秘书原本还担心顾明东没去过外头,到时候到了北京露怯,这时候倒是放心了。
不愧是王书记都看好的人,这手里头是有真功夫的。
顾明东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淡淡笑了笑:“乡下干活多,练出来了。”
他越是轻描淡写,倒是越显得有一番高手气派,让马秘书觉得他深藏不露。
马秘书有些羡慕的拍了拍他的手臂,只觉得隔着棉袄,也能感觉里头硬邦邦的腱子肉,再想想自己坐办公室太久,肚子上都软绵绵的,顿时羡慕不已。
这时候,对面的三个女知青也好奇的打量起来,原本见顾明东脸冷,看着凶巴巴的架势,上了车之后也很少说话,她们心底有些害怕,方才也不跟他搭话。
但现在不同了,强势的男人才有魅力,就方才那一下,看得三人眼睛忽闪忽闪的。
三个人你推我挤,很快,中间的女知青开口问道:“这位同志,方才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把人赶走了,指不定他还要折腾多久。”
“不用谢,我是为了自己清净。”顾明东淡淡说道,说完就转头看向窗外,显然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那也是帮了大忙了,对了,我们是去天津的,你们去哪儿?”
顾明东却没回答。
女知青有些讪讪,暗道这男人怎么这般不近人情,也太冷漠了。
“我们去北京,天津这地方好啊,那边的点心特有名。”幸亏还有马秘书在,没让女孩子下不了台。
火车一路向北,在黛山市界内,铁轨两旁还能瞧见绿色,渐渐的绿色越来越少,变成了枯黄,出现了积雪。
一开始火车的窗口还打开着,虽然吹进来的风冷飕飕的,却能中和火车内的燥热味道。
但等到夜幕慢慢降临,车窗上已经出现了小小的霜花,顾明东还撑得住,却也不得不考虑别人的想法。
推上了车窗,就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火车内的气味越发浓郁了。
顾明东此刻才体会到五感过人的痛苦,他甚至能闻到火车上烧煤块产生的烟味。
这让习惯了山清水秀的顾明东十分不适应。
果然,他就该把上河村的山头都承包下来,过农夫山泉有点田的悠闲日子。
马秘书不知道顾明东的心思,见他侧着脸神情淡淡,少言寡语,心底还觉得高手就是高手,别有一番风范,怪不得以前他就觉得顾明东不是平常人。
车厢过道上也已经站满了人,有些人站得累了索性就坐下来,讲究点的垫个东西,不讲究的就直接坐下,还有人有先见之明带上了小板凳。
等到饭点,火车上的餐车几乎是擦着人走,列车员扯着嗓门开路。
当然,大部分人都不会买又贵又难吃的火车餐,纷纷从行囊里取出准备好的干粮来。
马秘书也拿出自己准备好的干粮来,两个茶叶蛋和一叠饼子:“阿东,来点儿?”
说着分给他一个茶叶蛋和一个饼子。
茶叶蛋煮的很不错,一拿出来就飘散着茶香味,剥开之后还能看到碎裂的花纹。
顾明东索性把自己的也拿出来,一块儿放到中间的桌板上:“好,一起吃。”
马秘书一看,顾明东不但有鸡蛋、红薯,还有好几个白面饼子,看着就知道味道很不错。
他心底有些惊讶,知道上河村这两年都是大丰收,但没想到老顾家这么舍得吃。
鸡蛋红薯都已经凉透了,但两人也不挑剔,分着吃了一些。
顾明东吃完茶叶蛋觉得不错,又吃了个鸡蛋,结果噎得慌,赶紧拿出水壶喝了一口,结果也是冰冰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