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文工团的食物挺贵吧?一顿吃下了又得费不少钱,省省算了,一顿不吃饿不死。
却听蒋海朝这样说:“没事,我请你们。”
“啥?”
愣了半秒后,激动的光芒抑制不住的从王翠梅眼眶里蹦出。
她拽住吴国年的胳膊又捏又掐,嘴角一直咧到耳根子:“哎哟哎哟,那怎么好意思!”
吴国年龇牙咧嘴地把手臂从她手里解救出来,轻轻揉了揉:“同志,这多不好意思。”
蒋海朝只笑,步伐顿挫有力:“没事,红星的父母就是我的长辈,一顿早饭罢了,没什么。”
哎呀,瞧瞧瞧瞧!文工团这种地方跟外头就是不一样!
随随便便捞一个就是有钱人,还是个热心肠的有钱人,这可太好了!
王翠梅心下愈发期待儿子拿下团里的干部女儿,不论级别多高的干部,总之他们老吴家绝对会跟着水涨船高!
“那……那我们两口子就替红星谢谢你了!”
边走边欣赏沿途风景,文工团占地面积宽广,加上各种小树林,足有五百平米的样子,建筑漂亮,道路宽敞又干净,跟七里巷那肮脏粗鄙的小巷子没有可比性。
经过操场时,王翠梅愈发感叹文工团地大物博,瞧这打篮球的地儿,真气派!
老两口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喜色。
蒋海朝“大方”了一回,把未来两天的早饭票拿了出来请吴家两口子吃饭。
两只纯细粮的大白馒头,三只肉包,一叠咸菜丝儿,再加两颗茶叶蛋,太丰盛了!
几人找了个位置坐下,蒋海朝一股脑把食物推到两人面前。
“吃吧,别客气。”
“哎——”王翠梅兴奋地手微颤,一口咬下,满口甜腻。
哎哟,这可太好吃了!从来没吃过如此绵软弹舌的馒头!
两口子大口吞咽,顾不得说话。
蒋海朝看了一会儿,装作随意地问:“叔,婶,家里出什么事了这么急着找红星?”
咽下嘴里的馒头,又嚼了嚼脆嫩的咸菜,王翠梅这才叹道:“嗐!都是些糟心事儿,我都不好意思说。”
“没事的婶儿,我跟红星关系可好了,有啥不能说的,说出来万一我还能帮帮你们呢。”
男人面色温和,说话声音好听又软和,还请两口子吃这么丰盛的一顿早饭,王翠梅的提防心早已抛之脑后。
瞧了眼大口吞咽食物的吴国年,眼眸闪动了一会儿,这才松口。
不过儿子早有交代,不能让文工团的人知道他有对象,所以略加工地把事情讲给他听。
“那行,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她放下馒头,缓缓道来:“你也知道,我家红星长得那叫一个周正,模样就跟同志你一样俊!从小到大多少姑娘喜欢他?可偏偏被谁喜欢不好,被咱家那边一个混混女同志看上了!”
说到这里王翠梅就生气:“那女混混学历低,脾气差,相中我儿子后非要缠着跟他处对象,我儿那么优秀当然看不上她,非不同意。可不同意咋办?那女同志混的不行,凶的很!都说了看不上她,成天跑我家献殷勤,又是打扫卫生又是给我捶背捏肩。”
“我瞧着她一小姑娘脸皮厚到这份儿上,没好意思赶她走,没想到她误以为我想留她做儿媳妇,拼命地往我们家塞好东西讨好我们,什么缝纫机啊,自行车啊,收音机啊……”
说完往地上呸了呸:“最近也不知道咋就抽了风,整个人大变样,突然说不喜欢我家红星,前天晚上像强盗一样,带着她哥把我们家搬空了!”
“噗——咳咳咳——”不知道哪里好笑,但就是莫名戳中了蒋海朝的笑点。
两肩抖地发颤,憋笑憋红了他的俊脸,颜值却不减分毫,引得过路女同志频频投来视线。
“同志,你也觉得这女同志很离谱对吧?哎哟,那小妮子真是怪的很!啥事儿都做得出来!抢劫不就是犯法吗?真欺负咱平头老百姓啥也不懂?我当时就让我闺女去公安局举报,就是没想到啊,那小妮子肯定是给了公安同志好处,居然说这是家务事,让咱们自己处理!”
“哎哟,可把我气得!”说着说着开始拍胸脯喘息,顺手又拿了只白馒头,仿佛捏着那“女混混”一样,发狠地扯下一块皮。
“你说喜欢吴红星的那个女混混……是不是姓顾?”蒋海朝犹豫地吐出一句。
王翠梅啃馒头的手顿住,诧异道:“同志,你咋晓得?”
蒋海朝尬笑两下:“……她在后厨干活儿,我偶然看见她跟吴红星来往过。”
她微微松下心:“原来是这样,可不是嘛,那小妮儿老爱缠我家红星,缠就算了,非要给我们送东西,送就算了,到头来还要全部抢走,你说,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如果蒋海朝没意外地听到当初顾芊的发言,说不定还真就信了王翠梅的鬼话。
暗道你们吴家人颠倒黑白和给自己洗脑的能力真是从老到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深呼吸,身体微微往后仰,他悠然道:“没事,东西没了就没了,人好好的就行,反正你们家吴红星现在是舞蹈队的台柱子,迟早会有钱,到时候再买。”
“那怎么能算了呢!东西送给我们了就是我们的,哪有再抢回去的道理!”王翠梅不赞同他的话:“再说了,那小妮子喊了大波人来我们家抢,我们吴家脸面都没了,东西要是不回来,我们老两口还怎么在七里巷生活下去!别人还以为我们老吴家多好欺负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