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师长提得储备班学习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几大军区联合开展的学习班,他先前就接到过消息,不过因为名额有限,且只会在已经提干的女兵,跟表现优异的军官家属中挑选,考虑到白夏不知何时会彻底化形,他便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今天赵师长特意给的名额,应该是部队里就上报化学污染的事情,给白夏的奖励。
“去!”
入这个年代的私塾,可以帮助她尽快融入社会。
再说距开课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到时候她能维持人形的时间会更长。
白夏两手插在大衣口袋,腰带没有系,松散的垂在两侧,步伐轻松的踩着裴延城踏过的脚印走。
这样鞋面沾不到雪水。
挽起来的长发还没有放下去,漂亮小脸就这么毫无遮掩的撞入裴延城的视线。光洁的额上没什么碎发,脸蛋不知是不是冻得,腮处微微泛着淡粉,白里透红,很是惹眼。
男人有节奏的步伐乱了。
紧跟在他一步外的白夏也没收住脚,直直地就撞上他转过来的前胸。
裴延城眼疾手快地伸手箍住她的腰,思及她是个娇气受不了疼的,这回特地收了五分力道,骨节分明的大掌似轻抚般搭在她后腰。
女人腰肢纤细,却柔韧十足,隔着冬衣,裴延城都能感受到掌下不同于布料的柔软。
难道妖精都不长骨头。
“外头冷,冻耳朵。”
裴延城喉结轻轻滑动,抚在她后腰的手,只停留了一秒,便像被烫了一般迅速收了回来。顺手还将白夏的发簪取了下来,如瀑的长发霎时散落满肩,不仅将精致的小脸遮去一大半,也挡了旁人瞧过来的目光。
骤然笼罩的金光又急促抽离,还没舒服两秒的白夏紧忙上前一步,拉住裴延城没来的及收拢的食指。
嗲声嗲气:“手冷。”
裴延城动了动手指,终究是没有收回来,僵着背脊任由白夏拉着,带着她重新迈开脚步往部队招待所去。
偷偷打量他的白夏,见他没有拒绝,笑得跟只偷了腥的猫,得寸进尺地将柔若无骨的小手整个塞进裴延城的大掌中。
察觉白夏的小动作,裴延城一声不吭,却将小妖精的手握得更紧了。
只以为她冷的裴延城,脚下步子逐渐加快。
嗯,进屋就不冷了。
“方大哥,俺这么突然过来,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别瞎想,你跟儿子就先在这住两天,等随军的房子分下来再搬。”
白夏二人刚走进招待所大厅,就瞧见方自君正弯腰跟个矮个子的女人说话,女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蓝色棉衣,却很干净整洁,旁边还有两个小男孩,正一人一边地紧紧拉着女人的衣摆。
“方自君。”
“老裴?你怎么在”
听到声音的方自君身子一抖,诧异地回头,看到是裴延城明显松了口气,话还没说完待瞧见紧挨着他的白夏,恍然的收了话头,视线移到两人相握的手上,一脸玩味。
“这是嫂子跟侄子吧。”
方自君比裴延城年长五岁,今年三十有三,早些年家里给办了婚事,算算时间有不少年了,毕竟儿子都生了两个,但是裴延城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媳妇。
看着妇人明显与方自君的年龄不搭的年轻面貌,裴延城眉头微皱。
后者尴尬地避开裴延城的视线,弯腰摸了摸两个儿子的头。
“大宝二宝快给叔叔阿姨打声招呼。”
对父爱尚且陌生的大宝小宝,一点都不给他面子,睬都不睬他,只往娘的后背缩了缩。
白夏在一旁瞧着,两个娃穿的比他们的娘好多了,身上的料子看上去都是新的,脸蛋养得也算圆润,只是晒得黑了点。不像她在军区看到的那些鼻涕邋遢的小皮孩,收拾得很是干净利落。
手伸进口袋,摸出吴秀娥临走前硬塞给她的糖,向前两步,在两个小娃眼前晃了晃。
笑得活像个不怀好意的怪阿姨:“吃糖嘛?”
两个男人各自将媳妇安顿好,走到了门外抽烟。
“你大儿子多大了?”
“6岁”
“这么说,你媳妇十六七就跟你了?”
“十五”
“艹,你丫真不是东西,怪不得每次有人提到媳妇对象,你都不自在,敢情是因为犯了错心里有愧。”
“老裴你这是想一句话压死我啊!我爹妈愚昧封建非得给我定的童养媳,我能怎么办?我要是不收了她,她爹妈就得将她卖到更远的大山里!进了那大山还有能出来的?往年我们出任务碰到的惨剧还少吗?”
“那你就自己下手?”
“小莲是自愿跟我的!”
“她十五岁懂个屁!”
被裴延城的一声厉吼如当头棒喝,将方自君敲成了霜打的茄子。
他知道自己这事儿干得不
', ' ')('地道,但在当时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一两年才回一次家,如果不娶了她,他爹妈不知道要怎么磋磨人家,也就后几年生了儿子过得才好点。
“你家的事情你自己做主,但是不能影响部队,左右人家现在跟你随军了,好好待人家。”
裴延城吐了口浊烟,严肃的表情在烟雾后若影若现。
“那肯定的啊!不过小莲跟我后的确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我爹妈那性子哎不提也罢,好在大宝要上学了,他们也不好再留住人。”
以老两口疼孙子的劲,自然不会反对他们来军区接受更好的教育。只不过,小莲在老家的生活竟比他想得还要苦,要不是熬不住了,她也不会提前过来。
“家属房批下来了?”
“批了,还没拿到手,得过两天。”
“哪一块的?住的楼房?”
“就靠东边里侧的小院儿,她住惯了老家的房子,还是平房比较舒坦,院子里还能种点菜啥的。”
听到能种菜,裴延城眼前一亮:“土肥不肥啊。”
“你管土肥不肥,你丫又不诶我去,你跟白同志的婚事定下来了?”
方子君酸了,这老光棍厚积雄发后来居上后生可畏啊。
裴延城一脸得意。
“下个月初八,来喝喜酒。”
得瑟完,将烟头踩灭,头也不回地往招待所内走。
“抽烟了?”
人刚推开门,就被白夏的一句话叫停了脚步。裴延城脚步微僵,他没有烟瘾,往常也从没当白夏的面抽过烟,这是不喜欢闻烟味?
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见白夏葱白的玉指搭在门框,一把将半掩的屋门猛地一关。
嫌弃的声音从紧闭的门内传来:“臭。”
裴延城:
日子定的农历三月初八,阳历是四月中旬,正好天没那么冷了。
初六这天,裴延城早早地就开车去火车站接人。
寄回家的书信一个多星期前裴家人就收到了,紧赶慢赶跟着生产队将早稻全都播种好,就拎着大包小包来了山北。
“哥!哥!爹我瞧见二哥了!小妹你带着妈跟紧我!别给挤散了!”
裴延辉还没下火车,就看到了月台上军装笔挺的二哥。裴家人个子都高,从小身体素质最好的裴延城,更是长到了一米九,密密麻麻一片人海,就他哥不苟言笑的俊脸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裴延城也看到了扯着嗓子喊他的小弟,脸上难得挂起笑容,破开人群上前接过裴母跟小妹裴文琴手里的行李。
“坐了一路的车累了吧?不是让你们别带东西,这里都有的买。”
一上手裴延城就知道是床被子。
“不累!要不躺着要不坐着,又不用干活,累啥?再说这些东西又不用我时刻拎着,你买是应该的,这是我给你媳妇准备的!”
这年头火车票不好买,裴家老小的车票是裴延城事先买好,再连同书信一起寄回去的。考虑路程远,给爹妈买的还是最为紧俏的卧票,睡一路确实不累。
倪佩云看向英武挺拔的二儿子一脸慈爱,都说排行老二上不受重视,下不受疼爱,可他家老二却是全村最出息的一个。
听他妈提到白夏,裴延城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清了清嗓子点点头,等裴家老大一家也走到跟前,就领着人往车站外走。
幸好开的是七座的大吉普,不然这么多人还真坐不下。
裴延辉眼疾手快的抱着侄子坐进了副驾驶,爱不释手的在车里东摸摸西瞧瞧。
“你别瞎碰你哥的车,你下手没轻没重的,别给部队的车碰坏了!”
裴父一个爆栗敲在小儿子头上。
“哈哈哈小叔又挨打了!”
坐在裴延辉腿上的5岁的裴小军,兴奋地拍着手,没高兴两秒就被他小叔一整个捏住脸。
“笑屁笑,再笑给你丢外面不带你回去!”
“哼,你说话又不算,我有我二叔做主!”
裴小军挪了挪屁股,将脸朝向刚放好行李坐进驾驶座的裴延城,嘴上虽说不怕,小手却紧紧地攥着裴延辉的裤腰带。
势必腰带在他在,腰带不在他也得在。
“别吓小军了,你跟我说说,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