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说你毕知青,你能不能省点心。我们同蒋知青打过交道,蒋知青是啥样的人我们心里都清楚。不是我们袒护蒋知青,实在是蒋知青那性格太过寡淡了,她根本不愿意碰那些烦心的事儿,更别提主动找事儿了。”
“你说蒋知青打你,我们不能说完全不信,但心里肯定是有想法的,蒋知青不会无缘无故地打你吧,一个巴掌拍不响,除非你主动把脸凑上去让人打。”
“说吧,你干啥好事了?你咋惹到蒋知青了?你别只说蒋知青打你,你先说说你做了啥!”
毕娅噎住。
她能说是她主动挑衅的?
她能说是她看上了蒋芸住的那间屋子,也想一个人享受宽敞的大屋子?
这些实话她都不能说啊!
可这能难得到毕娅吗?
她直接使出了第二件法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扯着嗓子就开始哭闹,“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你们叫人来评评理,我又不是不讲理的,她要是没打我,我怎么可能就冤枉她?你们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怎么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说是别人打我,就说是她?”
她这么一闹,在附近干农活的人果然都围了过来。
与牵牛婶儿关系不错的杜婶子一个没绷住就说了实话,“哪能和心眼小的人讲道理?谁知道你是不是看着人家个子比你高,长得比你好,样样都比你出挑,心里嫉妒不平衡呢?”
毕娅:“……”她哭的声音更大了。
村长想不明白,好端端一个女知青,怎么比村里的婆娘还能撒泼?
眼下他既无语又无奈,只能喊人去叫蒋芸过来,充分了解一下情况,看能不能调解一下二人的矛盾。
这毕娅看着虽然长了一张烦人的脸,可说的也有道理,蒋芸多半是真的动手了,不然毕娅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睁眼说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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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避难所的监控报警,蒋芸赶紧从避难所内溜了出来,连额头上的汗都没顾得上擦,身上的衣裳也被汗浸湿了不少。
“蒋芸,毕娅说你打她,现在告状告到村长那儿了,村长让我喊你过去!”
来的人是张平顺,与蒋芸一起插队到白家庄的,只不过两人都不是话多的性格,除了见面会笑一下点点头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
蒋芸一愣,心思疾转。
如果不是毕娅趴在窗户上偷看还出言不逊,她是不会动手的。
可如果动手理由就是毕娅趴在窗户上偷看还出言不逊,又有些不够。
还得再加码。
她眨了眨眼,把放在灶台上的半篮子菜以及收进柜子里的鸡蛋全都收进了避难所,心里冷笑。
真把她当成了善茬?
看她这一口黑锅扣下去,毕娅就算不想背也得捏着鼻子背下。
蒋芸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她奉行的一贯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眼下她拿的主意便是杀鸡儆猴,就拿着这件事给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收收胆子。
毕娅自己撞到枪口上来做这只被杀的鸡,能怪谁?
“张知青,你等我一下,我换件外套!我屋子里丢东西了,怎么找也找不到,急得我出了一身的汗。”
张平顺原本还因为毕娅的一面之词对蒋芸略有看法,他觉得不管蒋芸和毕娅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都不应该动手打人,可是在听到蒋芸说丢东西之后,他心里的天平倒向了蒋芸这边。
偷东西这种品行道德败坏的人,挨打也是活该!就蒋芸那细胳膊细腿,能把人打疼吗?怕是用上全身力气也打不出点淤青来吧。
张平顺没想到的是,他很快就会被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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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芸跟着张平顺到了地头,见到了坐在地上干嚎的毕娅,她眉头皱了皱,没搭理毕娅,而是直接问村长,“村长,找我啥事?”
村长眉头拧着,“毕知青说你打了她,大家都相信你不坏,你要不要来解释一下?”
蒋芸看了毕娅一眼,冷笑着点头,“没错,我是打她了。”
见蒋芸就这样承认下来,大家心里都跟着震了一下,然后便听到蒋芸问毕娅,“你别尽捡着对你有利的说啊,你告诉一下大家,我为什么要动手。”
毕娅哽住,眼泪说来就来,“我看你大白天拉着窗帘,就想去看一下你是不是生病了,我是好心,你怎么能倒打一耙!”
得,这是不愿意说实话了。
蒋芸心底冷意泛滥,要是毕娅说的这话能在道理上立住脚跟,那当初的白狗子都能立地成佛,他去茅坑里看张春华是关心张春华会不会掉茅坑里淹死,想着帮张春华一把呢!
要是人人都找个为你好的借口就趴到窗户上看,那大家的日子都别过了,谁也别再讲隐私。
蒋芸盯着毕娅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心也彻底狠了下来,她问毕娅,“你真的是在看我生病了没?你为什么进我屋偷我钱还偷吃我鸡蛋?要不是我恰好醒来发现你在我屋里,你是不是还打算把我也偷走卖了?”
毕娅:“???”
她就好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就蹦得老高,“你胡说!我就是想看一下你大白天在屋子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谁偷你鸡蛋和钱了!你说谎话要遭天打雷劈的!”
蒋芸转过身去,朝村长和白大栓摊开手术耸了耸肩,目光扫过四周,看到有一根胳膊粗细的树枝斜插在浇地水渠旁边,走过去捡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