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一沓沓叠得整整齐齐的钱,所有人的瞌睡和疲累都跑光了,双眼亮得跟灯泡似的,直到傅有粮将钱锁进一个铁皮箱子里,加了两把锁,大家伙才收回了视线,洗漱准备休息。
这个铁皮箱子是傅小雨特意让铁匠打制的,用来充当保险柜装钱,箱子的两把钥匙,一把在傅有粮手上,一把在傅小雨手上,如今是周末,她还能在这里守着,等周一上学了她就没空了,所以她得时不时来查账。
两个卧房,每个卧房定制了四张高低床,所以每个房间可以睡八个人,男的一间,女的一间。老人就睡下铺,年轻人睡上铺。
傅老头和傅老太不放心家里,吃了饭后,傅有粮和李华贤就给送回家去了,顺便李华贤和傅有粮也睡在了傅家老屋子。
本来想让几个臭小子也回家去,人太多了睡不下,可几个小子宁愿在厅里打地铺也不肯回去,大人们便依了他们。
是时已是半夜,两间屋子的人都兴奋得睡不着,厅里几个小子也瞪大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做梦一般,他们咋能开一间这么大的铺子,一天赚这么多天,还能睡在像城里人一样亮堂舒适的房子里呢?
记得几年前,他们连口饭都吃不上,连件像样的衣服也穿不着,饿得面黄肌瘦,衣裳褴褛,都不像个人,而如今,大米饭吃到撑,零食不停嘴,衣裳可以挑着穿,还可以开大店铺,睡大房子,赚大钱,这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嘛。
回想以前,真不知道是咋过来的,要搁现在,指不定能不能挨过来。
是什么时候傅家开始大变样的?
李秀芝想,是生了闺女小雨后,家里慢慢有了粮食,有了生意,有了钱,有了一切稀罕珍贵的物品,所有的好事都上赶着来到了傅家……她看着怀里已经沉沉睡着的闺女,模样娇好,肌肤雪白,看着就欢喜,就想疼她,想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她在她额头上印上一个柔软的吻,搂着她软软的小身子,幸福的睡去。
一连数天,傅家的生意都火爆至极,整个冀镇,十里八乡的人都闻风而来,抱着哪怕不买东西进去看看都好的心思,但出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空着手的。
傅家在冀镇坐稳了第一把交椅,而由于傅氏超市的诞生,供销社的生意彻底冷清下来,许多人都不干了,只有个别的人还在苦苦坚持着。
傅有粮有些内疚,供销社至少让他风光过几年,算是对他有知遇之恩,如今他把生意都抢光了,有些不厚道,但转念想到闺女说供销社迟早会倒闭的话,就算不是他家,也还有别家,他心里好受些,干劲十足的投入到自家生意当中。
“班长,听说你家的店铺生意特别好啊,你现在是不是有钱人了?”周一上课,傅小雨一到学校,就被同学们围住了,张红红拉着她的手崇拜问。
傅小雨甜甜一笑:“哪能啊,不过是赚了点小钱罢了。”
“那么大的铺子,我跟我妈去看了,里面好大好多东西哦,全部是人,我们挤了半天才挤进去,小雨,你家的冰棍真好吃。”
“辣条和麻花也好吃,而且比外面卖的便宜多了。”
“我妈给我买了条裙子,可漂亮了,等我生日的时候我就穿出来给大家看。”
傅小雨全程面带笑容,应对自如:“哦,是吗?嗯行,好的好的。”
“瞎得意个啥?不就是一间杂货铺嘛,我外婆在城里的铺子要比你家的大多了。”又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打翻了醋坛子的王美丽同学。
都说学校也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果然没错啊,这多大点的人啊,总想着争名夺利出风头,虚荣心也太强了。
傅小雨并没有出声,因为张红红已经带着同学们帮她怼了回去。
张红红说:“那是你外婆的,又不是你家的,你才是臭显摆哩?镇上的铺子是咱班长家的,听说那冰棍还是班长做出来的呢,是吗?班长?”
“哦,那只是和我哥哥们瞎做出来的,其实冰棍简单的很,只要把糖水冻起来就成了。”傅小雨一脸谦虚,半点也不藏着掖着。
张红红惊讶:“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得有冰屋子才行。”傅小雨说。
现在新时代了,人人讲自由讲平等,她也不怕她家的冰窖被人弄走了,而且谁也弄不走,占不去。
张红红等人立即就焉了:“班长,咱们可没你家运气好,能挖地窖挖出个冰屋子。”
自从冰窖的事情被人知道后,傅家就对外说是挖地窖挖出来的,没有任何人怀疑。
“那是因为小雨心好,像那些心坏的,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一个男同学朱小胖指桑骂槐说。
王美丽气得嘴巴都歪了,跺了跺脚走到座位上坐下,扭过头不再理人。
傅小雨微微一笑,完胜。
下午下了课,傅小雨往黑班上写了王美丽和刘小艳的名字,因为又轮到她们俩值日了。
傅小雨将钥匙交给刘小艳,就背着书包和张红红一起回了家,如今傅有粮要在镇上管理超市,不能来接她,她就和同村的张红红一块回家,她们两家住得也近,正好有伴。
刘小艳照常提桶去打了点水,等再回来王美丽又不见了,她气狠了,只把自己那两组卫生打扫干净,留下了王美丽的两组,把门一锁走了。
第二天,大家来到教室,见只有两组是干净的,其它两组仍旧脏兮兮,就找到了傅小雨告状。
傅小雨查看完教室,发现情况属实,就找到了刘小艳和王美丽:“你们昨天咋打扫卫生的,为啥还有两组教室没扫?”
刘小艳气呼呼说:“第一次值日的时候,王美丽就提前走了,是我一个人打扫完整间教室的,昨天,王美丽又提前走了,我不想再帮她打扫,所以就把轮到她扫的两组留着了。”
“王美丽,你咋回事?为啥不值日?”傅小雨看着脖子伸得老长,像只骄傲的白天鹅一般的王美丽质问。
王美丽哼了哼:“我在家,我妈可是啥也不让我干,我来学校是上学的,不是来做苦力的,你们爱扫是你们傻,我可不傻!”
刘小艳气极,指着她问:“王美丽,你说谁傻呢?”
“谁听傅小雨的扫地谁就傻呗!”王美丽半点不怕刘小艳,仰着下巴说。
刘小艳气得要抡拳头,傅小雨拦下了她,对王天鹅说:“王天鹅,不,王美丽,同学们不是听我的要值日,而是这是樊老师布置的任务,你有啥不满的找樊老师去,别欺负老实同学。”
“找就找,谁怕呀!”王美丽一脸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站起身就去了老师办公室。
傅小雨带着刘小艳跟了上去。
樊莉莉听完事情经过,板起脸来对王美丽说:“王美丽同学,你是副班长,应该起带头作用,带着同学们配合傅小雨同学把值日做好,而不是偷懒耍滑,你这让同学们咋信服你呢?”
“老师,我妈从来不让我干活的,我妈说了,让我来学校也别干,我来学校是读书的,不是做苦力的。”王美丽说得义正词严。
樊莉莉皱眉,这是啥家长啊,好好的祖国花朵就让她这样教坏了。
她严肃说:“老师不管你在家是个啥样,来了学校就得听老师的安排,和其他同学一样轮留值日,这样,今天放学后你一个人把值日做好,不然,明天就让你妈把你领回去吧,我们光荣村小学不收你这种根不正苗不红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