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等下爸给你剥。”白越明接过火钳,夹起地瓜放到地上冷着,继续问侄子:“那你是认准了人,不打算找别的?”
“我爸妈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非说农村种地苦,要当吃商品粮的光荣工人。”白志诚此时脸上倒是出现些许惆怅,“什么商品粮,就我爸一个是纺织厂工人,除了大哥刚去跟人学维修技术,咱三姐弟都在糊火柴盒,要是没二叔二婶,咱们早饿死了。”
这话白越明听得高兴,“你倒是个明白孩子。”
“二叔,您不知道,我看中的那姑娘,又白又胖,一看就是家里富裕,我打听过了,是靠着山的村子,平时能打不少野味,我要是下乡娶了她,肯定能给她一样胖!”
白志诚吸了吸口水,眼睛又直勾勾盯着快烤好的咸肉,“可惜啊,三姐突然要死要活的非要下乡,我爸妈也不拦着,破坏我的计划。”
“你真想下乡?”露珠将咸肉翻了身,将烤好的递给父母,“你看中人家,人家看中你没?”
白志诚自己上手拿烤肉吃,“就是她盯着我看了十来分钟,我才发现她的,真想下乡,城里什么都要票,不如农村快活。”
咸肉都是年前抹盐腌好的,经过炭火慢烤,油滋滋香喷喷,入口焦香鲜美,好吃得想把舌头都吞下去。
露珠吃着烤肉,微微挑眉,没接堂弟的话,心里有了另一番盘算。
躺床上歇了两三天,内服刘师傅开的药,外服团里人送的活血药膏,跟腱牵扯感好了不少,走路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不能练功。
露珠心里有点着急,政策还得一两年才能改变,当下还是要尽量去争取新剧目角色,一天不练功,几率就小一分。
“四姐,四姐夫来了。”
露珠身体微震,急忙转头,看到年轻版贺祺深,发量浓厚,又黑又亮,刘海遮住眉尾,身穿黑色风衣,显得身材高大挺拔,走起路来自带飘逸感。
上辈子有次去制片厂送货,还曾被好几个导演拉着不放,让他去试镜拍电影。
“今天周末,我来看你。”
两人谈恋爱有一年了,贺祺深经常周末来县里看她,整个香阳县都逛遍了,新电影也几乎没落下过。
白露珠冲堂弟挥手,“你去自己屋里。”
白志诚赖着不走,坐在梳妆台前面的椅子上,“那不行,你俩虽然定亲了,但只要没结婚,就不能单独待在一个房间。”
“刚才喊四姐夫的是谁?”露珠白了一眼,拍了拍床边,让男人坐下。
贺祺深伸手从大衣内衬的口袋里拿出钱包,抽了一张一块钱拍到梳妆台上,“你去自己屋里。”
白志诚眼珠子转了转,明显心动,却想要更多,先是‘嘁’了一声:“我才不会被钱收买。”
“那你待着呗。”
没有预料中的加价,贺祺深说完便把一块钱拿起来,刚要塞到钱包里,白志诚急忙扑上来抢走,“四姐夫,你可真小气。”
贺祺深学着露珠翻了个白眼,收起钱包,又打开随身皮包,掏出一盒紫色铁罐,“酒心巧克力,不是海市那种,姐夫刚回来,从国外带回来的。”
贺祺深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姐夫是海员,经常出海,每次都带回来不少新鲜东西,贺家老早就有了冰箱洗衣机。
白露珠抠了几下盖子抠不开,放到床头柜上,“我爸昨天跟我奶奶那边闹翻了。”
“为什么?”贺祺深伸手将盒子拿过来,轻轻掰开后,里面装了几排方块状的巧克力,边缘还有两个红酒瓶状的金色包装。
“长久积累,一下子爆发。”露珠抬头看堂弟还靠在门边,余光不断瞟着这边。
知道他想吃,白露珠拿起一颗方块巧克力递给他。
白志诚瞟到后,立马美滋滋转过身来,步子还没迈出,就见贺祺深低头叼走巧克力,一边嚼着还一边斜着眼看他,“你怎么还不走?”
“四姐夫,你!”白志诚干瞪着眼看他嚼地特别香。
之前近距离接触不多,也没怎么说过话,但心里一直将他摆在很高的位置崇拜,毕竟年纪轻轻就凭本事进航天局,跟他们这种街道小混混完全不是一类人。
但最近越来越觉得这个四姐夫,好像不是他想象中那种明月入怀、从容自若的强人。
白露珠擦了擦手,“你在他走之前拿出来巧克力,他还能迈得动脚吗。”
白志诚实在馋得慌,凑近道:“四姐,再给我拿一颗。”
话音刚落,贺祺深端起巧克力,将每一块快速舔了一遍,舔完砸吧砸吧嘴,更加得意看向白志诚,“去你自己屋里。”
白志诚满脸震惊,恍惚间看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塌了。
半晌后怒吼:“四姐夫!你真对不起你的长相气质,还有这件大衣!”
这无赖劲,全香阳县的街道小混混没一个比得了!
之前为什么会崇拜他,真是瞎了眼了!!
第7章
白露珠先是被惊呆了,反应过来立马踹了他一脚,“幼稚死了!”
踹完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正好用的是伤脚。
“不是一般的幼稚!”白志诚话里除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然,更多是吃不到的怨气,说完转身就走。
贺祺深一手捧住巧克力,一手按住她的脚,“你看你,躺着也不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