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子多了就是烦恼事多,这也要考虑,那也得周全,却又不能不管。
茵茵这就没什么好法子了,她本来对这些事就不懂。
“行了,和你们说也不明白,你们小姐俩挺长时间没见面了,去玩吧!”
心烦的李丽娟去干活了。
她心里明白,既然她妈叫人来捎信,就证明其他没有太合适的了。
他们这样的人家,挑媳妇首先得看人,然后是家庭,偏苗于荣是二婚,人家也挑自家,这就不太好找了。
李丽娟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看这望山的姑娘呢?
要是看,要人家回娘家就得给人出来回路费,抛费也不小呢!
茵茵和秀心开心地叙旧,又谈了心,说说姑娘家的小秘密,倒也亲热的很。
眼瞅着就快到吃饭时间了,茵茵心里琢磨着该用什么方法把巧兰叫过来,想着要不就以秀心来了,叫朋友一起来玩的名义?
正巧这时就听到隔壁的隔壁巧兰家的院子里,传来她奶中气十足的骂声,左邻右舍都听得到。
茵茵连忙走出去:
“妈,我去看看!”
“好,他们要是打架呢,你可别凑跟前去啊!万一被碰着就麻烦了。”
李丽娟不放心地叮嘱。
“我知道的,凭我还能打架咋的!秀心你在家等着,姐一会儿回来。”
“诶!”秀心听话地应声。
茵茵快步出门,左拐几步远就到了巧兰家门口,这时院子里的骂声听得更清晰了。
“你个赔钱货,现在还翅膀硬了,主意正了是吧?你信不信老娘把你嫁给七队的胡瞎子?”
巧兰妈满脸通红,眼睛里带着眼泪,拉着黄老太太的胳膊:
“妈,求你了,进屋说吧,别让人听着笑话!”
“笑话啥?你还怕人看笑话么?这么些年来一个带把的没生出来,害得梆子早就成了全村的笑话了,你还有脸跟我提‘笑话’?”
两边墙头上都趴着不少人看热闹。
巧兰妈顿时脸上下不来,臊哭了:
“妈这说的什么话?又不是我不想生小子,就算没给老黄家生个小子,这么些年来当牛做马的没功劳也有苦劳了,妈还……”
“我呸!凭你还敢跟我要苦劳?
你配么?
今天就把话撂这,你到底让不让你姑娘嫁?
如果不让嫁,那我就叫我儿子跟你离婚,再找个能生儿子的寡妇也不是不行!”
巧兰红着眼出来:
“奶既然这样想,那就叫大伙帮着评评理!
叔叔大爷们都知道我们家,我奶家有啥事就不用说了,年年养老费我们家出最多,理由是没儿子,用不着那么多钱!
粮食我们家也要拿最多,一年细粮就发那几十斤,我奶一粒都不给我们家留,就这样,到了秋收前没粮了,还要来我们家拿,不管我们会不会饿死,理由还是没儿子!
没儿子,我们就不用活着,不用吃饭了么?
你咋不上我大爷、老叔家拿?就欺负我爹妈孝顺呗!
这还不算,你还要把我们姐妹卖了换彩礼给我大爷家儿子娶媳妇,是他们要娶媳妇,凭什么要我们家出彩礼?
我大姐要的彩礼,你们拿了一半不知足,二姐的全拿了,三姐要不是上吊你们也不打算给她留,现在好了,又开始算计我,想要把我嫁给一瘸子,就因为他出的彩礼多,你把我们当牲口看么?”
“可不是,老黄婆子,你也太不是人了,怎么说都是你们老黄家的种,你也不能这样啊!瞧瞧巧兰这孩子,多可怜啊!”
老郭婆子说着风凉话。
“呸!没你这老不死的事,少掺和,就好像你把你姑娘当人看了似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说完往地上一坐,拍腿大哭:
“你们瞅瞅,这都养的什么姑娘?
都欺负起她奶来了!老天爷啊,你咋不劈下一道雷劈死这小骚货啊!
二梆子?你这没出息的玩意,瞅瞅你养的好姑娘,你就让她这样欺负你老娘么?”
巧兰妈这会顾不上哭了,拉着婆婆想叫她起来,一边解释:
“妈,巧兰还小不懂事,你别和她计较,巧兰,快和你奶赔个不是,咋能这么和你奶犟嘴呢?”
老黄婆子根本不理,开始骂儿子、儿媳妇不孝顺,骂儿子窝囊废没本事,哭自己寡妇可怜。
在屋里待不下去的黄梆子走了出来,拉过一旁的巧兰“呱呱”两大耳光,巧兰脸顿时肿了起来。
巧兰妈都傻了,这还是黄梆子这么些年头一次打孩子,没想到打这么重,那响声叫两边听着的人都觉得疼。
巧兰也呆住了,耳朵里嗡嗡直响,半天回不过神来。
茵茵连忙进去拉了巧兰就走:
“婶,我先带巧兰姐去我家了。走,巧兰!”
巧兰沉默地被茵茵拉着走,眼泪默默地成串往下掉。
茵茵有些心疼小伙伴,搂住她的肩膀,拍着她一把骨头的后背,却不知道该说点啥好。
苗家除了跟苗洪举出门干活的苗于富,其他人都回来准备吃饭了。
苗家的动静当然听到了,但大家都没去看热闹,更别说劝了,这种家务事最难说和,容易里外不是人,一般讲究的人家都当成是没听着。
看着茵茵搂着巧兰进来,李丽娟什么都没问,只同从前一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