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刚验出来的结果就是这样啊,难道是验错了吗?”
“怎么就非说是验错了呢, 就不能那孩子不是他亲生的?”
两人越说越激动, 越说越大声,甚至都盖过了徐翠玲婆媳俩吵架的声音。
“不是亲生”这四个字传到徐翠玲的耳朵里, 她整个人“咯噔”了一下, 忽然就暴怒了, 尖利地嚷了起来:“你们胡说什么的, 说谁不是亲生的呢!”
杨长根他妈本来没注意到,听儿媳妇这么一说,也跟着骂起来:“谁乱嚼舌根子, 看我不撕烂了他的嘴。”
吓得两个实习生连忙说:“没, 没有, 我们没说谁,就随便说说。”说完赶紧溜了。
杨长根他妈骂完以后忽然觉得不对劲:“等等,他们刚刚说啥来着?他们说天宝不是我们家长根的亲儿子?”
那孩子叫杨天宝, 从这个名字就可以听得出来, 他们家对这个盼了好久才有的孩子是多么的溺爱了。
特别是杨长根她妈,当初对邓大姐非打即骂, 极尽磋磨之能事,可是后来杨长根带了徐翠玲回家, 说她肚子里怀着他的种的时候,却是把她捧成了老佛爷, 天天好吃好喝地供着,要星星不敢给月亮。
等徐翠玲真的生下一个男孩儿之后,杨长根他妈对这个宝贝大孙子就更是心肝宝贝地捧在手心里,当真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都不知道该怎么溺爱才好。
但对这个儿媳妇,却没有那么好的态度了。
徐翠玲嫁给杨长根之前是个寡妇,带着跟前头的男人生的一个儿子,当寡妇的时候,名声也不怎么好,传闻跟好几个男的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
要不是看在她大着肚子进门的份上,杨长根他妈是肯定容不得这样的人当自己的儿媳妇的。
但徐翠玲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跟杨长根他妈针尖对麦芒,整天闹得鸡飞狗跳的,谁也讨不了谁的好处去。
但不管怎么样,杨长根有了儿子,一家人在外人的面前,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现在居然有人嚼舌根在背后说杨天宝不是杨长根的亲儿子,他妈哪里听得了这话,追上去就要打那两个实习生,又追又骂地闹成一团。
气得蒋主任都出来了:“什么人在这里闹,把她们都给我赶出去!”
她才不得不安静了下来。
可是越想越不对劲啊,无风不起浪啊,如果不是知道点什么,别人怎么无端端地说起这个呢?
难道真的是徐翠玲那个不安分的骚货,跟别的野男人勾搭上有了孩子,栽到自家儿子的头上?
这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再也按捺不住地疯长起来。
杨长根他妈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想到这些日子自己掏心掏肝疼爱的大孙子竟然有可能是个野种,她这心里啊,就像是被毒蛇咬了似的,又疼又气,脸都气黑了。
好不容易等到儿子白着脸从输血室里出来,连忙一把拉住了他:“你能确定天宝肯定是咱家亲生的不?”
杨长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连嗓音都变得尖锐起来:“谁说的?谁说天宝不是我亲生儿子了?”
杨长根他妈被儿子的过度反应吓了一跳:“还不是有些人嚼舌根,说什么血型啥的,我也听不懂,我就问你,天宝确实是咱们家孩子?”
“当然是了,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天宝他就是我们老杨家的种!”
“我就说嘛,医生都让你输血了,咋还能不是亲的呢!”
可是疑心一旦起了,想要根除哪有那么容易呢,等杨天宝做完手术,小小人儿被放在小床上被推出来的时候,老太婆又犯起嘀咕来。
“这孩子咋这么白呢!”他们老杨家一家都是黑皮,她,杨长根他爸,她闺女,还有杨长根,都天生地长得黑,就连徐翠玲本身也算不上很白。
可怎么生出来个孩子这么白呢!
以前她还得意,这大孙子白白胖胖的多可爱,可是如今起了疑心,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么白能是他们家的种吗?
再加上长得也不像,杨天宝这孩子双眼皮高鼻梁,而杨长根这一脉全都是单眼皮小眼睛塌鼻子的,孩子长得俊是好事,可也不能太不像了啊!
以前是没有想到这一茬,现在却是越看越不对劲。
儿子这边被徐翠玲那个狐狸精给迷昏头了,怎么都不肯相信狐狸精给他戴了绿帽子,杨长根他妈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得自己出手。
她端着一碗水进了病房,把碗放在一旁,拿起杨天宝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还有点儿生锈的缝衣针,对准那稚嫩的小手指头就要扎下去。
一旁的护士看见了,连忙喊了一声:“你干嘛呢!”
杨长根他妈抖了抖,随即又理直气壮地说:“我是孩子的亲奶奶,我们家的事,你们管不着!”
护士快步过去一掌拍开她的手:“这是在医院,你要伤害我们的病人就是不可以。”
“废话,我哪会伤害我的亲孙子!”
“那你拿的这是什么?这针都生锈了,刺破孩子的手很容易得破伤风的你知道吗?”
“什么破伤风,乡下孩子没那么金贵。”
杨长根一脸疲惫地从外面进来,看见他妈在跟护士吵吵嚷嚷的,不由得满心厌烦:“妈,你又在干嘛!”
“长根你来得正好,快,往这碗里滴一滴血,咱们来滴血认亲,哼,要是那狐狸精敢给你戴绿帽子,我饶不了她!”
杨长根突然暴怒起来,一手抓起那碗水,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说了天宝就是我亲生儿子,少给我弄这套乱七八糟的。”
护士也怒了:“这里是医院,是你们吵吵闹闹的地方吗?不想好好治病就赶紧走!”
蒋主任真的烦死了,怎么一天两天的,总有人在医院闹事,当这里是菜市场吗?
可真闹起来了他又不能不管,正匆匆忙忙赶过去呢!
偏有个不长眼的家伙也凑过来:“蒋主任,有个事我实在是不明白,想请示您一下,林医生这样做是真的没问题的吗?”
不长眼的家伙姓周,是新分来的大学生,正儿八经的医科大学毕业生。
来之前自信爆棚,一个小海岛的小医院能有什么厉害的人啊,他一来到肯定就能脱颖而出,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