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永看着秋苓,见她瞳孔一缩,似乎听到了什么很糟糕的消息。
“她说的那些事,你想知道吗?”
秋苓问:“那她有说我家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吗?”
“这倒没有,她自己家、你家,包括一些亲戚家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似乎是关系越近,越无法预见。”
还有这种事!
难道沈心宝不是重生,而只是能预知到某些事情的发生?
“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能力的?”
“搬进老余家后吧,她说她生了场病,之后就这样了。”
果然是最近才发生的,秋苓想想觉得不对:“怎么她会乖乖告诉你这些?”
于永就笑了起来,这笑容很轻快,却莫名有点锐利的锋芒。
秋苓这才发现,今天的于永似乎有点不一样。
之前的他,身上总有股惫懒甚至阴郁的感觉,让人觉得危险不好说话,但今天,他就好像头顶的阴霾散去了,心情舒畅,整个人脱掉了一层枷锁和伪装,露出了一点点真实的模样。
于永说:“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她不知道自己被套出了这么多秘密,还以为是这世上唯一掌握了这些先机的人。”
秋苓想了想,沈心宝以为自己身怀巨宝,却不知她自己早已把那些事情告诉了别人,而对方比她有能力有眼光,能够利用先机利用得更好。
只这么想着,都觉得有意思。
沈心宝,不再是威胁了。
“这些事情,你没有告诉别人吗?”
“我这边除了我,还有一个极可靠的长辈知道,沈心宝的事情是你提醒我的,所以我也告诉你,除此之外,我不会再告诉别人,也希望你能保密。”于永郑重地说。
秋苓点头:“我明白。”
于永离开沈家院子后,回到知青点,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包裹,点了点里面的粮食,然后开始写信。
其他知青看他这样,就问:“又给老家人寄口粮啊,你自己也悠着点,多少给自己留一点。”
于永在社员间的风评不好,但同住一个屋的男知青和他关系却都不错,当初沈明德想训斥新来的知青来立威,是于永抗住了,还把沈明德怼得没脸,就冲这事,知青们都感激于永,觉得他厉害。
于永应了声,没有解释什么。
其实这些粮食,是之前听说沈家要吃蚯蚓度日时,他想办法搞来的,谁想还没送出去,沈明富就成了拖拉机手,他就有点回过味来,想来小丫头家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困难。
也对,一个能够随手拿出二十块钱的人,怎么可能让家人吃不上饭?
于永继续写家书,这封家书会跨越几百公里,最后送到一个农场里,信的内容也会被检查,所以他写的是很寻常的家长里短问候话,然而如果用约定好的方式来解码,这就又成了另一封信。
他用非常明确的措辞告诉老头子,再熬两年,最多三年,就能熬出头了,这黑暗马上就会过去,所以,一定要撑住。
这岁月苦,但这苦大半来自于精神层面的煎熬,来源于不知道希望在哪里的迷茫痛苦。但如果此时有人明确肯定地说,前面还有多远就有出口,人便有了指望,原本熬不过来的,也都能撑起一口气,数着日子也要把这条路给一步步走下去。
于永边写边想,从这个角度来说,沈心宝可真是做了件好事啊!
第34章沈心宝忍着三婶的指桑骂……
沈心宝忍着三婶的指桑骂槐和三叔满脸不高兴,在三叔家里借宿了一宿,还厚着脸皮蹭了一顿饭。
饭桌上三婶乒乒乓乓地夹菜,阴阳怪气地说:“各家各户都吃不饱,却还有那亲戚不要脸打秋风,老子把家里搜刮一通不说,女儿还要上门讨食,咱家是造了啥孽啊摊上这样的亲戚!”
沈心宝被说得满脸通红,但她实在太饿了,有囊中羞涩,没有勇气不吃这顿饭。
她心里恨恨地想,等我抱上了大腿,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吃完饭她就急匆匆去了石桥那边,沈三婶在她背后啐了一口:“不要脸的东西,吃了老娘的东西咋不叫你肠穿肚烂!”
沈心宝来到石桥边,发现这边无事发生,心里松了口气,蹲在巷口耐心等待起来。
只是等得日头渐渐高了,腹中又唱起了空城计,还是什么也没等到。
昨天好歹还有一些孩子在桥附近玩,今天却是一个孩子都看不见了。
她心中纳闷,又不好找人问,只能安慰自己时间还没到。
直到她饿得头晕眼花,开始思考要不要去三叔家再蹭顿午饭的时候,她看到远处跑来了几个孩子,边跑边闹,眼看这就要往桥上跑。
她精神一震,来了吗来了吗?那个大官的孩子就在这些小孩子里面吗?
她双眼放亮地在孩子堆里搜索起来,然而这时一个大妈远远吼道:“别在这玩!别上桥!昨天差点有小孩从桥上掉下去你们不晓得啊!都一边去!”
沈心宝浑身一呆。
什么?昨天有孩子差点从桥上掉下去?
她不敢相信,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赶紧去问那大妈:“婶子,你说昨个有小孩从桥上掉下去?”
大妈看了看她,眼生得很啊,不过她也没在意,说:“是啊,头朝下,差点就撞在河里的石头上,幸好有个后生抓住了他,当时那叫个危险,小孩的奶奶都给人跪下了,听说是家里唯一的男丁,独苗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