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宝表情有些不自然,手指抠着衣服:“奶说刘家上门商量婚事,家里有些乱,让我们出来转转,四叔他们也都出来了呢。”
秋苓盯着她的表情:“刘跛子咋突然来了,昨儿一点信都听不到,心宝你知道刘跛子为啥突然今天过来吗?真的是被奶叫过来的吗?奶到底想干啥?”
沈心宝脸色顿时闪过一抹慌乱,强笑道:“你问这么多,我哪知道,这都是大人的事,秋苓,我还有事先走了。”
秋苓看着她的背影,眼睛眯了眯。
她在心虚!
刘跛子这事绝对和她有关系!
上辈子秋苓就觉得,沈心宝表面上最是善良无害,但其实好多坏主意背后都有她的影子!
推车的小平头嘶了一声:“这是你堂姐吧?看起来不是人们传的那么回事啊,昨天的新传闻是真的?她真的一直在害你,踩着你得好名声?”
他一副八卦兮兮的样子。
秋苓看向他,她终于记起来,他叫于永,是这几个知青里,被认为最吊儿郎当不服管的那一个。
知青刚来的时候,沈明德想要杀杀知青的锐气来立威,就挑中了于永,然而于永哪里是那么好收拾的,当众叫沈明德没脸。
之后沈明德就很针对于永,给他的活是最重的,还常常以各种借口扣他工分,还说他是“坏坯子”,是“害群之马”。
但秋苓知道,于永家里挺困难的,他在这里弄到粮食还要往家里寄,自己就上山下水找吃的填肚子,沈明德在工分上为难他,无异于在他的雷区里跳舞。
秋苓看了看其他知青,趁那些人不注意,嘴角翕动,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知青大哥,你帮我个忙呗,放心,不让你白帮,给你十块钱,怎么样?”
于永眼睛微眯,看了看她:“啥事?”
秋苓低声说了几句,于永还没回应,远处一人骑着自行车,满头大汗,看那方向,就是朝着沈家去的。
秋苓认出了那人来,那不是沈心宝的二舅,宋有财吗?
秋苓想到赵大爷说的,宋有志就是那个诬陷人的主谋,而且已经被抓了起来,宋有财这么着急不会是来搬救兵的吧?
这里能有什么救兵?想必他不是找沈明德的,就是找沈心宝的。
秋苓扯了下嘴角,对于永说:“或许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于永深深看她一眼,道:“两件事我都可以办,但我要二十块。”
秋苓看着越来越远的宋有财:“成,但你一定要把事情办成!”
片刻后,秋苓终于到了沈家院子,院子前围了一些人,她挤开人群进了院子。
院子里基本分成了三波,一波是刘跛子和他带来的几个人,凶神恶煞的,一波是沈老太,沈家其他人果然都不在,最后一波则是死守住家门的沈明富和沈卫东。
“爸,哥!”秋苓朝自家人跑去。
沈卫东头上扎着一圈布条,脸上、手上还有血迹,衣服上也有点点血迹,这模样看得人心惊肉跳。
秋苓倒抽一口气:“大哥,你怎么样了?”
沈卫东朝她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头上磕破了一点皮,用灶灰捂上,已经不流血了。”
一边说一边把她往后推:“你快进屋去。”
秋苓跑进屋,只见她妈和大姐二姐抱在一起,大姐脸上满是泪水,惊魂未定。
“大姐!”
春兰紧紧抓住小妹的手,喃喃地说:“小妹,你回来了。”
秋苓点头:“我和爸弄到好多好东西。”又把钱露出来给他们看,压低声音说,“玉佩卖了个好价钱,咱家有钱,不怕那姓刘的!”
这句话比什么安慰都来得有用。
春兰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卖了钱就好,卖了钱就好。”
刚刚她和卫东还有妹妹在新院子那边忙活,奶突然喊她回家,说她妈找她。
春兰虽然觉得奇怪,奶咋会这么好心,给她妈递话,但也没往别处想,就回来了。
结果刘跛子他们就在院子里等着,她一进来就被抓住,沈老太一脸嫌弃地说:“这丫头是你们家的了,快弄走。”
春兰拼命尖叫挣扎,张小凤从屋子里听到动静也出来了,扑过去死死抱住女儿,然后有好心人跑去叫沈卫东,沈卫东抄着家伙赶回来,这才把春兰救下来,但刘跛子人多,沈卫东被开了瓢。
也正因为沈卫东的受伤,让刘跛子那边不敢再下狠手,毕竟他们不敢闹出人命,这才成了对峙的局面。
一直到沈明富回来,刘跛子那边见抢是不好抢了,就开始不干不净地骂起来。
春兰的眼泪流个不停:“奶咋能这样?她咋能这样?”
夏芳也是眼睛通红,头发凌乱,咬牙恨恨道:“咱们昨儿让他们那么没脸,还分了家,她记恨咱们,不让咱们好过呢!刚才那么乱,她用指甲把我脸给划花了,还掐我!”
她左边脸肿了,还有两道高高肿起的指甲划痕,掀起衣服,腰上青了一大块。
秋苓气得肺都要炸了,但她没骂没闹,只是表情越发冰冷阴沉。
夏芳冲着外面咒骂道:“他们今天串通好来抢大姐,这是犯法的,秋苓,我们告他们拐卖人口!”
外头刘跛子听到了夏芳的话,他人长得矮小又驼背,但表情是十足的有恃无恐,猖狂道:“小丫头片子少吓唬人,是你们奶叫我来领我媳妇的,这叫那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就是来领我媳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