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日,这个区别竟然成了父皇最合适的借口。倘若他们两人之间一定要选出一个奔赴危险的人,这个借口就成了阻止烈熠前往最为有利的筹码。
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应该是早已超出语言能够描绘的范畴,在无比杂乱的心境中,烈熠也找出一个理由——与父皇所用的那一条,效力几乎不相上下的理由。
“父皇,倘若我运气真的很差,死在这趟行程当中,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旁的老宰相,早已说不出半个字,当听见皇帝无所谓的说出“死”这个词汇时,更是瞠目结舌几近晕了过去。支撑老人没有倒下的理由只有一个,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谈话将涉及非常重要的内容,他必须认真听下去。即使不慎触碰了不该触碰的秘密,烈贤也全然顾不得了。
同样为着这个词汇而蹙眉的人,当然还有烈炽,在他眼中,烈熠这般看待生死绝非一个好兆头。至于到底不好在哪里,他还抓不住缘由。
烈熠不是没有察觉到旁人神色的变化,然而话说了一半,他也没有停下来的理由。“父皇,只要你还平安,焰赤就没有任何损失。”
语调清冷,所说的一切确实肺腑之言,没有半分勉强。包括接下来的这一句也是同样不参杂半分虚假,“你不是后悔传位于我么,如此一来正好可以收回皇权。如此一来,焰赤未来的国策,都能够按照父皇所期望那般。”
一旁的烈贤早已彻底呆愣,如同遭了雷击一般。
烈炽无法否认,刚才父子间的不快真切的存在,那些悔意明显的难以遮掩。但是,时过境迁,哪怕过去的时间并不久,很多的东西就彻底不同。“我亦表明过,如今你才是焰赤的主人,只要能够令自己不再后悔,做什么怎么做都凭你自己高兴。”
陡然没有了声音,为着方才的针锋相对不依不饶,烈熠多少还是有些难过。亲情在如何淡漠,也无法磨灭亲情相系的事实。正如他无论与滟昊泠亲密到了怎样的地步,两人都还是双生兄弟。
看着父亲的脸,短短数语之间烈炽似乎就老去了许多,在这个男人身上几近凝滞的时光,蓦然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流逝起来。的确,还是太不应该了。
“前去景阳,我还有一个理由——或许在此行之后,我能够找出令自己找出权衡自私与大义之间的方法。”顿了一会儿,烈熠最终还是补充了一句,“父皇,我会平安回来。”
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话,烈熠转开脸庞,大踏步的走开。即使不见得立刻就要成行,但是这就算是父子间的道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