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蓝朝堂之上皇位虚悬已久,这唯一的理由就已经令滟昊泠无法卧床养伤。不过好在冬日的衣袍足够厚实,将缠绕在他身上的绷带遮挡的严严实实,加之滟昊泠一贯深藏不露的神色,即使高坐朝堂,下面的群臣也看不出皇上有什么不妥。
“朕不在期间,想必朝中有不少事罢,捡要紧的说来听听。” 滟昊泠会如此说,并非指那些不要紧的他就完全不会过问。事分轻重缓急,当然是从重要的开始着手。至于那些次要的事物,朝中不是还有不少臣么,按照各自的分工,多半也能处理才是,而皇帝只需要在最后听取他们的上报结果就足够了。
算起来这些大臣们每年的俸禄也不是小数目,滟昊泠当然不希望国库养了一群废物。
数十日未曾见过皇上的面,群臣中几个胆子较大的,禁不住偷偷仰视他的面容,不过才看了一眼,已经感受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惊惧。滟昊泠还是那个滟昊泠,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又似乎变了很多,近日连续在沙场之中的磨砺,使这个原本已经相当恐怖的男人变得更加恐怖。
往昔的滟昊泠还好,别的不论,至少在朝堂之上,他也会听取百官发言──虽然不能肯定他就真的听进去了。只要不是完全违背滟昊泠心意的意见,百官往往也能够得到畅所欲言的机会。滟昊泠在这一点上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上位者,他从未因为发言不当就将哪个大臣处死。
然而今日不同,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主动开口。多年的为官生涯早已让这些官员学会了明哲保身的本事,既然明知危险,贸然行事不是找死的行为么。
互相推脱之下,率先站出来的事户部书隋南平。他当然不是心甘情愿当这只出头鸟,实在是手中的事物耽误不起,比起在场的其他同僚,显然他的麻烦要大得多,也着实需要皇上亲自定夺。
“哦,原来是隋卿啊。”滟昊泠望了下面一眼,有些懒散的喊出臣子的名字。
隋南苦笑一声,尚算亲切的称呼到了他们这位皇帝的嘴里就完全变了味道,听的人心惊肉跳。无奈骑虎难下,只能咬咬牙继续,“皇上,臣有事启奏。”
“你的那些事,不用再奏了。”滟昊泠十足不耐的摆摆手,“不就是财政紧缺,人口锐减之类的事么,退朝后写份折子递上来,朕会看的。”
呃?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么被打消,隋南平思维有些反应不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滟昊泠,一时间便是连害怕都忘了。
“不就是想劝朕停战么?不用劝了,朕也打算收缩兵架。”金钱,粮草,人员……战争所需要的资源和条件还真是不少,远远不是上位者一己之愿就能成就的。回想起来,最先提起收兵一事的就是烈熠,比起自己这个当皇帝的,他似乎还要更加了解汐蓝的现况。
隋南平心中暗道──原来皇上你也知道国内财政紧张啊,既然知道,就不该仅仅只是停战,还应该裁军啊。然而这番话,再借隋南平十个胆子,也不敢当面对滟昊泠讲出。只希望那些庞大而残酷的数字能够改变皇上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