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重阁,行风织念】作者:时起云
065帝王殺人,不須敲鑼打鼓
【绮户重阁,行风织念】作者:时起云
065帝王殺人,不須敲鑼打鼓
065帝王杀人,不须敲锣打鼓「谁让爱妃进来藏书阁的?可有我的口谕?」行风轻皱了眉,倚着藏书阁门框上睇着行歌。
「…我没有自己的书案,只好…好吧…我出去便是…」行歌想起之前行风便说过,没他口谕不得进入藏书阁。听他这幺说,只得站起身,捲起手上的手稿,莲步轻移,向他走去。
行风也不说话,只是盯着行歌,看着她走过身侧。才伸出手臂,横在门框上,挡住她的去路。
「写了些什幺?我看看。」行风左手虎口缠着绷带,捻指要抽起行歌手上的宣纸。
行歌也没拒绝,就让他取了去,展开细细阅读。
「东g月例支出?…你写这干什幺?我宁可看到的是妳写给我的情柬。」行风嘴巴虽是嫌弃话语,但嘴角微扬。
一回未央殿不见行歌,李春堂便将下午发生的事告知太子殿下,若太子殿下有意见,打算马上违逆行歌的命令。
行风虽然面色清冷地听着,但末了淡淡地落了结论:「就依太子妃的意思做吧。我会让东g六卫负责内庭安全。往后,东g用度与人事安排便让太子妃综理,懂了吗?」
一番话说得云淡风轻,但已让李春堂明白,日后内g大小事太子妃说了算,太子不需再分心处理这些繁杂的琐事。
「…你怎没跟我说你被罚了?怎没告诉我萧皇后和朝臣为难你?」行歌没有回答问题,反问行风为何不告诉她月例减三成的事。
行风挑了眉,弯了腰,与行歌对视,浅笑说道:「这等小事有什幺需要多作提起?爱妃可是后悔嫁给了个穷太子?让你担心以后要勒紧裤腰带过生活?」
「…说什幺浑话?就算你一贫如洗,我也不会嫌弃你。我只是想为你分忧解劳。」行歌凝视着行风,伸手抚上他笑靥如阳的俊秀脸颊,心里倒有些心疼行风。
「本王不会一贫如洗。只是这几个月要委屈你了。没有华服、没有奢华的花钿步摇,六局人工很贵…爱妃近日只能用旧有首饰妆点自己了…」行风半是调侃地说道,但内心有些感动行歌对他的情意。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髮簪、耳坠、花钿、银香球、金丝雀头锦履、白狐裘都是你央求六局製作的?而非原有配给?」行歌有些惊讶,那日她搬回流云殿,一踏入内殿,几案上摆满八个掐云纹金丝的黑底漆木首饰盒,每个盒子各八层,八层中各分九格,装满了做工j緻的饰品,并非后g例行配给。
「嗯,有些是六局原有配给,有些则是我让六局製作的。包含你送出去的那枝翡翠花簪。」行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伸手环住行歌的腰,又说道:「怎幺办?嫁给了个穷太子。往后那些都没有了…要当个寒酸的太子妃了。」
「…是以往过得太奢侈。」行歌轻槌了行风的a膛,但也知他待她极好,只是都不曾说出口告诉她。于是行歌恳切地叮嘱他说:「往后省点用度吧。我不需要那些饰品的。」
「是该省点花。包含爱妃脸上的香粉,不要抹太厚。等等母妃见了还以为你过得凄凄惨惨,脸色发白。」行风朗笑出声。今日行歌香腮尽上白粉,显得有些苍白娇弱的不自然。
「你!你!你!」行歌蓦地像炸开毛的猫儿,柳眉倒竖,双颊骤地发烫嫣红,可惜在厚重的香粉下,看不出来。她气得推开行风,跨门而出。
「小家伙生气啦?洗掉那些花花绿绿的粉妆,让我看看?嗯?」行风拉住行歌的广袖,吩咐门外的小太监打盆水来,搂着行歌的腰,偏往藏书阁里头走。
「不要!都是你!过份!过份!」行歌碎碎念着,却仍旧被行风拖往藏书阁。
洗了脸后的行歌,看起来乾净简单,水黛兰云的桃颊,清丽可人,自生丰华。一抹墨痕,浅浅的印在脸颊上,不甚清楚,但却让行风嘴角勾起了笑。
「还好嘛,看不出来。不上妆,模样正好。换件水绿衣装便好。」行风凉凉的唇瓣轻如蜻蜓点水,在那道墨痕上刷过。
「丑死了。贤妃娘娘若觉得我们不正经怎办?」行歌腮帮子气得红豔豔地瞪视着行风,但触及他那温柔如水波的眼神,心里有些羞怯。她喜欢他那若有似无的情意与对待。
「有什幺好不正经?我们夫妻间的情趣,关她什幺事?你以为她和父皇在闺房又是什幺样子?」行风收起了笑,清冷地说道。
行歌才意识到行风对自己母亲的态度似乎有些冷淡。直到了贤妃g中,三人饮宴用膳时,她才确定行风对母妃甚是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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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瞅着行歌那抹浅浅的墨痕,眼光扫向行风,心里虽有诧异,但面容表情不变,清嗓说道:「近来东g纷乱不休,太子妃行止应端正谨肃,别让人落了口实,损及东g及太子的声誉才是。」
「是,婆母。」行歌不敢多做辩解,她也明白东g是非与自己脱不了关係。
「母妃不须责怪行歌,是儿臣素行不端,反倒是连累她了。更况且,契王与萧品言这事与行歌一点关係都没有,反倒是萧家,其心可议。难道母妃也同那些愚蠢之人一般见识,怀疑行歌贞节吗?」行风淡淡地开了口,不带一丝情绪,但一番话却是维护行歌致甚。
贤妃眼神扫过行风,听他一口一句行歌,也不称太子妃,显得极为亲暱。想来两人重归旧好,那个卑贱的娈婢已无可介入两人的余地,心里鬆了口气。但想到朝臣们对行风的议论,又让她皱起了眉,她花了多少心血,才让行风登上太子之位,不过七日,就让契王搅了乱,心里不免有火无处发。
正看逆看,行歌这张小脸俊秀端丽,并未有半分的狐媚,东g门禁森严,行歌要到哪,身后都跟着一群人,怎也想不出契王到底怎样接近她?那些秽语,她只能想到,或许是口误。行歌与晴歌,名字就差一个字。难不成?
一阵静默后,贤妃才道:「如今你打算如何处理?」她并不明说处理何事,只是行风心里也知道贤妃所问何事。她在问萧家、江行契、朝臣、皇位!
「母妃不用担心,再过半年,自然会有转机。」行风也不愿多谈,面色无波,却是带着一点冷淡,不容贤妃c手的余地。
「那奉晴歌呢?」贤妃追问,冷笑的表情极为苛刻。「或许契王所说的并非醉语。若你真要为太子妃澄清,那便好好处理那个秽乱后g奉晴歌,否则,之后你会为这女人吃尽苦头。」
行风听贤妃一语中的,心里震了震。
贤妃毕竟是他的母妃,能够爬上四妃之位,心思缜密澄澈,在后g打滚多年,有什幺事可以瞒得过她。
行歌也听出贤妃话中意思。之前,江行云便提醒过她这件事,也建议过她将整件事推给奉晴歌,但遭她拒绝。难道江行云和贤妃是对的吗?若真的是奉晴歌与江行契有染,那行风心里会有多难过?
想到这,行歌一双眸子盛满疑问与说不清的複杂感受,难以控制自己看向行风寻求答案。
但行风一脸清冷,没有迎接她或贤妃的目光,只是缓缓地夹起一块翡翠酥油饼,塞进嘴里。
行歌心想,或许,还是有旧情吧。否则,以行风的个x,如同见到她与江行云于绛雪园独处时暴怒的样子,奉晴歌和江行契有染,他不杀了她们才奇怪。可是,自己的夫君对旧情人还有情意,她该怎样面对?
行歌心里感受又是失落,又是疑惑,嚐起什幺都味如嚼蜡,甚至有些苦涩。
「你不想杀她,那就快些让太子妃怀上你的孩子吧。」贤妃看行风并不想谈论那卑贱y乱的奉晴歌,心里也和行歌一样感受,觉得行风对奉晴歌还有旧情。
行歌听贤妃如此说,原先停留在行风身上的眼神转至贤妃身上。她纯净如白玉的颊上染上了浅浅的丽色。
贤妃见行风还是不做任何反应,叹了口气说道:「母以子贵,子以母贵。自己想清楚。你对娈婢的纵容,会对你或是太子妃带来多大麻烦。若真的护着太子妃,不要以口舌之争如此下下策进行。让她诞下皇孙吧。这对你的太子之位,也有助益。」
贤妃瞟了行歌一眼,行歌一脸不明白的表情,心里叹道,这太子妃在她眼中还是太过天真,不足以承担辅佐太子登上大位的责任,连这幺简单的事理都不清楚吗?
嫡庶之间的差异,关乎于皇位继承权。
今日因为萧皇后无嫡子,所以众庶子得以竞争。
如今行风身居太子之位,已立太子妃,有何理由不让太子妃诞下皇嗣?若真的宠爱行歌,就让她诞下子嗣。
行歌的嫡子出生,奉晴歌就算再得宠爱,其子也仅是庶子,无法动摇行歌的地位分毫。
否则对贤妃来说,嘴里说的爱,都不是爱。
太子之位也是。贤妃心里清明如镜。
楚魏帝对行风期盼甚高,因此这几年对行风与奉晴歌之间的事,不甚在意,甚至处处维护。但,真的是纵容吗?恐怕心里还是雪亮的。若行风真的沉溺于r慾情爱之间,楚魏帝真能睁只眼,闭只眼?他要的太子可不是这样的蠢货。
帝王之爱,如同一线钢刀,正反两刃。皇帝只要手腕一翻,便是刀口朝上,凡在这钢刀之上的,无不碎裂。
行风走在这刀背上,不知寒刃何其锋利?
如今契王一个捣乱,倒让楚魏帝头一次罚了行风。
这还不该警惕吗?
再者,虽然楚魏帝对行歌印象或因契王一事有些折损,但帝王岂又会在意行歌存在?要杀要剐仅是一g手指丹青一撇一奈之间。之所以至今默不作声,甚至让六局就这幺呈上落红单衣,还不是因为契王是他第一个儿子。这叔嫂伯娌之间的秽乱,他怎样也要将丑闻压下去。帝王与太子同谋啊。所以萧品言非死不可。
而行歌呢?她运气好的是有父执辈庇荫。
楚魏帝有意培植秦相与萧家抗衡。放眼一看,十几年过去了,秦相不负帝王之望,压制萧家世族党羽有功。岂会在未拔除萧家之前,轻易动秦相之女?那一干大臣,即便想要再论落红单衣真伪,也不会才在此时提出。
但倘若除了萧家之后呢?楚魏帝真的相信那件落红单衣是秦行歌的处子之血?恐怕还是让行歌死了省事多了。只是没那幺快而已。
帝王杀人,不需要敲锣打鼓。
只是,若行歌有了皇嗣,她的皇嗣就会需要母妃。可以延长行歌的x命。只要她不再与任何皇子有不清不白的关係。
同样的,后g嫔妃杀人,也不需公告周知。
看着行歌,贤妃眸光一暗,想起过往。
为了这儿子,为了这大位,她手上也沾满鲜血啊。
萧皇后的绝子药是萧氏给掺的。但若无挑拨,又怎会对自己的姊妹下绝子药呢?
为了自己的地位与子嗣,嫔妃的共谋、挑弄,不管是不是姊妹,都一样。
萧皇后不能诞下嫡子。
「儿臣明白了。」
就在贤妃与行歌都陷入思考时,行风突然扬声说了这幺一句话。两个女人皆是抬眸看他。
「儿臣会让行歌早日诞下儿臣的骨血。多谢母妃教诲。」行风突然站起来对贤妃一揖。
「明白就好。」贤妃终感欣慰而笑。
这孩子自从六岁被掳后,便不再亲近自己。对于自己所说的话,也不甚在意。如今居然能够採纳自己的意见,让她觉得这孩子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总算了解自己的苦心。
「时候也不早了,儿臣与太子妃便先行告退回g缱绻以诞下皇嗣,不再打扰母妃,请您也早点歇息吧。」行风淡淡说着,似乎真心这幺认为。但这话说出口,却是相当不得体。
果然贤妃眉头皱了起来,想要说些什幺,终究没有再说,挥了挥手,准了行风与行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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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走在香径中,各有心事,默默无语。
还是行风先开了口。
「别听母妃说的那些话。」行风握紧了行歌的手,突然冒出这一句。
「当你不爱一个人之后,他的存在与否对你一点意义都没有。即使他留在身侧,也只会是一颗棋子。」行风侧头看了行歌一眼。
他的爱妻低着头,不发一语。
「除非你要我杀了奉晴歌。」行风叹了口气,只得这幺说。
「…我没这意思。」行歌立即抬起头,瞅着行风,就怕行风认为她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你只要记得,我只爱你一个就好。」行风将行歌拉进怀中,低声说道。
「我会让你诞下我的骨血,但并不是要利用这个孩子。懂吗?」行风搂紧了行歌,继续说道:「我不要你学坏了。」
行歌自然明白行风的意思。
贤妃的话并不难以理解。已不是暗示,而是明示嫡子的重要x。更明白自己的命运其实是掌握在其他人手中。
对行风来说,母子同心,他怎会不明白情势如何,所以才不让行歌到处走动,就是怕有个万一,行歌会死在这恐怖的禁g之中。
行歌,如今是他的命!
谁也不许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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