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亮已经有熄火放他一马的意愿了,光跟着走在後面说:
喂塔矢,我肚子饿了。先吃饭吧。我来做个简单的蛋包饭吧,怎麽样?
到亮家来下棋,光一向把做饭当作自己的责任。对食物没什麽坚持,又把所有耐心都用在围棋上了的亮厨艺普通,满足不了美食主义光的要求。
在亮某天的一句要求这麽多你不会自己做啊的抱怨之下,亮家的厨房就变成光的料理实验室,亮也理所当然地成为光专属的试吃员。
不用麻烦了。我正在做。
ㄟ!?光非常惊讶地惨叫一声,
ㄟ什麽!?和食我也还算拿手!亮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厨房走去。
厨房的烤箱里传来阵阵烤竹夹鱼的味道,桌上摆了两三种刚烫过的青菜。
站在流理台前的亮,正小心翼翼地切着豆腐。
看着亮的背影──纤瘦直挺的背脊上垂着一条细直的马尾,光不禁发起呆来。
塔矢老师夫妇已经三个月没有回来了,这好像是目前为止最长的一次。
去年九月,老师跟中国棋院签了一年约,以约聘棋士的身分在中国棋院参加棋赛,非常活跃,日本这边也还满常看到相关新闻的。
最後一次回来是在中国那边过年的时候,回来了十天。塔矢最後一次剪头发就是在那一阵子。虽然难以相信,但是塔矢他从来没有去过理发店,长到这麽大,头发都是明子阿姨剪的。已经留了三个月了,现在的长度大概到肩线上面一点,刚好可以绑起来的长度。
塔矢好像只有在家里的时候才会把头发扎起来,他说这样比较方便。把头发扎在脑後的塔矢,只有这种时候才看得到。散发出着不同於平常的气质。
看着亮那几乎不曾晒过阳光,一直藏在墨色直发之下的後颈,垂在两颊的发丝,难得露出白皙精致的耳朵,光觉得有点晕眩。
我切得很整齐。一直背对着光的亮突然冒出一句话,
啊?
你不是来监视我有没有切好的吗?侧过脸的亮,声音变得好近。
光发觉,自己跟亮的距离现在只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