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崔颢,”闫大太太大喊一声,“你先和四丫头一起上来,这样我们才能救四丫头。”
崔颢这才如梦方醒般,伸出手拉住了另一条绳索,先将绳索系在闫四小姐身上。
井口本就不大,从中救人十分不方便,加上崔颢已经没有了力气,闫家人好不容易才七手八脚地将人拖出来。
脚落在地上,崔颢就急着去看闫四小姐。
“没事,没事了,”闫大太太道,“四丫头还有气息,快……快去请郎中。”
闫二老爷的眉头也松开了些。
崔颢扑过去查看,发现果然是如此,脸上那沉沉的死气立即散开了些,就要伸手从闫大太太手中抢闫四小姐。
闫大太太伸手阻止:“崔颢,你听我说,二老爷已经为四丫头求了情,老太爷答应先让四丫头去家庵里,你先离开这里,你若是有差错……四丫头即便醒过来也……不会独活,如今闫家出了这样大的事,你在这里无异于火上浇油,你听大嫂的话,先退一步,将四丫头交给我,我……”
闫大太太的话,崔颢只是断断续续听了一些,他始终紧紧地盯着闫四小姐。
“崔颢,”闫大太太终于扬声,“你真的要害死四丫头吗?你如果想要她活就听我的安排。”
崔颢这才回过神来。
闫大太太看向身边管事妈妈:“快将四小姐抬进去换一下衣服,这样人要冻坏的。”
管事妈妈应了一声上前。
闫大太太起身拉住崔颢的手臂:“你跟我来,我与你说几句话。”
崔颢摇摇晃晃起身,闫大太太与他走到僻静处:“四丫头曾为顺郡王妃侍疾,顺郡王妃很喜欢她,我会想法子求到郡王妃那里,请郡王妃出面为四丫头说情,你先走……等我的消息。”
说完这些闫大太太仿佛下定了决心:“我女儿的事不知道四丫头有没有对你说,我女儿就是四丫头的长姐,她……嫁出去不久就没了,我一直后悔……当年若是能拿出些勇气来与他们抗争,也许……她就不会沦落到那样的结果,现在四丫头又是如此,我绝不会袖手旁观,你听我的劝,让我再试一试,说不得能够救你们两个,反正你们两个连死都不怕,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这样……
我是不会骗你的,要让你们死,什么都不去做就是了,何必要这样,更不会放了你,单单要了四丫头的性命。”
望着闫大太太,崔颢愣在那里。
“听我的吧!”闫大太太道,“我会让人送消息给你,你只要回去等着。”
“我先要看看四小姐,他没事……我才……”
“不行,”闫大太太道,“闫家不能让你这样放肆,你会害了四丫头。”
崔颢喉咙浮动,半晌才点了点头。
闫家大门打开,崔颢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闫家外,万盛和万荣正等在那里,看到了崔颢就迎过去搀扶,崔颢却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一般继续向前走去。
他的脑海里还是闫四小姐那张惨白的脸,他挪动着脚步,然后毫无预警地,整个身体就像一座山般轰然倒塌,就在他眼睛要阖上之时,隐约看到一条淡青色的罗裙。
万盛、万荣显然没料到崔颢会突然晕厥,急着走上前去探看崔颢,两个人七手八脚地将崔颢翻过来,只见他口鼻满是鲜血。
万盛感觉到身边有人蹲下身,他抬起头,看到了一双清亮的眼睛,然后是一张春华般的面容。
万盛只看那女子樱桃小口一张,好奇地道:“你们这是要憋死他吗?
他鼻子里的血淌得这么厉害,如此仰面朝天,鲜血涌回鼻腔,很容易就死了。”
凤雏说着起身去检查崔颢的鼻息:“不过就算这样,只怕也已经没了半条命。”她转身去看不远处的常娘子。
“娘子,趁着人还热乎,您来给瞧瞧。”
万盛看到一个背着包袱的妇人走上前,他一时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小娘子。
“你看我干什么?”凤雏嫌弃的皱起眉头,“我又没有受伤。”
万盛这才挪开了眼睛,想起来眼前该做的事。
常娘子道:“前面不远就有家客栈,将他抬过去。”
万盛和万荣来不及多想,立即抬起了崔颢向客栈中走去。
眼看着抬来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掌柜立即上前阻拦,万氏兄弟却不管这些,径直冲上了二楼,终于找到了一处空房间,将崔颢安置在了床上。
凤雏不禁感叹:“有力气到底还是不错的。”
常娘子走进房间,立即去看崔颢的伤口,仔仔细细地将伤口检查了一遍,然后皱起眉头看向身后的人:“怎么郎中还没到?”
郎中?
万盛和万荣两个面面相觑,万荣吞咽一口:“你……你不是郎中吗?”难道不是他们运气好,恰好遇见了这位女郎中。
“我?”常娘子摇摇头,“我不是,我只有一些止血的药,胡乱治下外伤,他这种情形,你们还是要请郎中来的。”
万荣看向常娘子打开的包裹,里面有各种他不识得的东西。
常娘子接着道:“我大多数给死人看伤,你们再耽搁下去,就可以将他完全交给我了。”
万盛吩咐万荣去请郎中,然后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常娘子在崔颢身上忙乎着,等到常娘子收起了纸和笔,重新将包袱整理好背上,他才怔怔地道:“您是……做什么的。”
常娘子严肃地道:“我的师父是个仵作……而我……大约就是你们说的验尸人吧。”
万盛吞咽一口,他们这是遇到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