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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傅映庭心情愉悦,他的手打着轻缓的节拍,刚走出电梯就碰到了在电梯口犹犹豫豫徘徊的戚安。
“怎么不在房间里?”
他晃了晃手中的材料,脚步轻快地迎上前去,顺势搂上了青年的腰。
戚安关切的目光在傅先生的身上扫了一遍,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怎么?怕你们老板为难我?”傅映庭开玩笑地说。
没想到青年真的点了下头,实诚地回答:“我觉得裴老板太精明了,像只坏狐狸。”
他怕傅映庭会“斗”不过裴屿,再因为他的事情而吃了亏。
“哦?成了前老板,说话就开始肆无忌惮了啊?”
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听起来很微妙,戚安的心跳漏了一拍。也对,傅先生和裴老板一样也是公司里的上位者,换位思考也知道他不会乐意听到员工在背地里对自己的议论,毕竟没有哪个老板会想要听到自己的坏话。
那他刚刚的话是不是有点冒犯?傅先生会不会介意呢?
戚安顿时想咬掉自己多嘴的舌头,正思考要怎么挽回的才好时,他抬眼对上了傅映庭耐人玩味的笑。
他这才明白过来,傅映庭是在存心逗他玩儿呢!
“傅先生,你好幼稚!”
青年的胆子瞬间肥了,敢骑到傅映庭头上了撒泼了,仰仗着他的宠爱狐假虎威。
傅映庭嗯了一声,语调上扬,听起来一点也不惭愧。仿佛像是听到了一句表扬似的,乐在其中。
青年早就知道绅士的傅先生其实藏的有很多坏心眼,但是没办法做到见怪不怪,毕竟人前的傅映庭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成熟魅力。
戚安小鸟依人地挂在傅映庭的身上,像没有骨头的软肉。傅先生可是帮他解决了一件棘手的大事情,心里别提多么美滋滋了。
二人就保持着这样“连体成人”的姿势回到了1013,套房服务已经贴心地送上了早餐。严格来说。这个时间点已经算是早午饭了,
菜品很丰盛,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下来。开始动筷之前,傅映庭抢先一步,学着早上的戚安,颇有仪式感地说出了台词。
“这是我们确立关系后的第一顿早餐。”
他表演得活灵活现,腔调都拿捏得很准。
青年结结实实一愣,忸怩矫情的话被傅映庭这样正儿八经地搬到了台面上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那点恋爱小心思是多么昭然若揭。
他有这样吗?!就差拿着大喇叭在“醉途”里循环吆喝了?!
戚安的脸火辣辣的,羞愤地咬牙道:“我哪有这样!吃饭还堵不住您的嘴吗?”
傅映庭也很委屈,这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呢?但是他选择不和猴屁股脸的戚安计较,反而以德报怨,体贴地把自己的那份奶油号角推到小男朋友面前。
果不其然,炸了毛的戚安顿时就偃旗息鼓,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无理取闹了。
傅映庭确实是玩心理战的一把好手,可在小男朋友的面前他还留有余地呢。如果这个时候他再露出受伤的神情、说几句可怜的话,那戚安可就不止心怀愧疚这么简单了。
一顿好好的饭指不定要喂到哪里去呢。
小小的风波之后,餐桌重新归于寂静。心怀愧疚的小男朋友戚安有些过意不去,主动找了话题。
“咳,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傅映庭眨了眨眼,不假思索地回答:“有。”
青年咬了一口奶油号角,认真地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陪你啊。”
…
短短一个上午,戚安的脸不知道熟透了多少次。
明明这样的情话他不知道从客人们的口中听到了多少遍,兴许是双方都不需要负责任,他听起来也毫无压力,回答得也从善如流。
可当这样的话从傅映庭嘴里说出来,可信度就不一样了。
傅先生可是会真的陪他一整天的!
戚安飞快地哦了一声,他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前也没这么容易害臊啊,傅先生到底是什么人间削皮机,把他修炼成城墙厚的面儿都削薄了。
面对诱人的食物和嘴坏的傅先生,他明智地闭上嘴,埋头呼噜呼噜地大口吃粥。青年是真的饿坏了,从昨天下午就没怎么吃东西。
相比于他的兵荒马乱,对面的人就从容得体很多,一直笑吟吟的。
傅映庭突然体会到了大人逗小孩儿的乐趣,真的还挺有意思的。
逗小孩儿容易哭,逗小男朋友只会脸红和跳脚。
两个人一个光明正大地看,一个鬼头鬼脑地瞄,心里却都是装满了对方。
戚安足足吃了三碗粥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碗,这还没有算上一些七七八八的面点和甜食。每当傅映庭以为他已经吃饱了的时候,他都能重新把腮帮子再塞得鼓鼓囊囊的。
这要嚼多少下呀?傅映庭都替他感到嘴巴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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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的吃相不差,嚼东西的时候嘴唇会嘟起来,一副想让他采撷的可爱模样,看得他蠢蠢欲动。
傅映庭的消化系统不比正值青年的年轻人,他的食量也不多,很快就有饱腹感。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支着下巴开始专心致志地戚安的吃播,时不时出声提醒一下,生怕小男朋友吃得太过了。
他倒不会担心戚安会吃出小肚腩,青年比傅映庭想象中的要注重自己的身材管理。而且他的肉很会长,都长到该长的地方,比如有点婴儿肥的脸蛋,比如手感很好的圆屁股。
但是傅映庭就不一样了,他是容易发胖的体质。所以他平日里基本不怎么吃甜食。而且每周至少会健身三到四次。
能吃是福。这句老话说得也在理。
被打上了“能吃”标签的青年浑然不觉,把最后一口油条细嚼慢咽地吃完,还意犹未尽地嘬了下指头尖。
“吃好了?”
戚安接过傅先生递给他的纸巾,满足地点了点头:“吃撑了。”
傅映庭忍俊不禁,朝青年招招手,待人走到跟前来,伸出手摸了摸滑滑的圆肚皮。戚安痴痴地笑着往回缩,两个人双双滚进了沙发里。
喜欢的人就近在眼前,傅映庭顺水推舟地吻上了戚安的嘴巴。青年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湿热的舌也灵活地钻进对方的口腔里。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吃得戚安嘴巴和下颚都酸酸的。
一吻毕,两个人都有些恋恋不舍。青年腻在傅先生的怀里,乐此不疲地玩了一会儿傅映庭的手指。两个人的尾指勾在了一起,对上的眼睛里写着无声的承诺与爱意。
“今天有想做的事吗?”
戚安的眼睛一亮,却又垂头丧气起来,闷闷不乐道:“我要先去休息室收拾一下我的东西。”
如果他是大学生戚安就好了,今天就能和傅先生去约会了。
托傅先生的福,他能够顺利地从“醉途”正式离职,但是于情于理都不应该霸占着一间休息室。况且,他还是有私心的,他想早点腾出来给侍者用。
每次看到侍者可怜巴巴地挤在狭窄的沙发上睡,他心里都觉得过意不去。
傅映庭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也跟着起身:“我陪你去。”
同样,出于一点悄咪咪的私心,他也没有告诉青年:休息室可以作为他自己的房间保留下来。
傅映庭可不希望确认关系后收到的真挚“祝福”会成真,裴屿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正处于热恋中的戚安才不会和他吵架呢。
虽然是这么胸有成竹地想着,但是未雨绸缪的傅先生还是十分干脆地断掉了留下休息室的念头。
一楼大堂里只开了一盏吊灯,灯线昏暗,气氛暧昧。白天的“醉途”很冷清,毕竟这个时间点,大多数的少爷都还在睡回笼觉,只有零星的几个可能是起床送昨晚留宿的客人。
戚安领着傅映庭进到他的休息室,成套成套的衣服散乱地丢在床上,地上还有几双东倒西歪的鞋子。面对杂乱的房间,青年顿时无地自容,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都这个节骨眼了,他总不能把傅先生赶出去。
更何况傅先生已经绕过他自顾自地走进来了,还一副领导做派地巡视了一圈屋子。戚安见他嘴角还一直噙着笑,想必是憋了很多拿来揶揄他的话。
青年赶忙为傅映庭收拾出来可以落座的地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傅映庭挑了一下眉毛,不疾不徐地在沙发上坐下。他的左右手两边都是摞成小山高的衣服,他夹在中间看起来滑稽极了。
傅映庭的面上难掩喜色,看来他的小男朋友昨天也是费尽了心思。
戚安不知道怎么解释好,总不能承认他昨天为了赴约,几乎把衣柜里面的所有的套装都试了一遍吧?所以他只好吃了个哑巴亏,邋遢就邋遢吧,他以后会向傅先生证明自己是个爱干净的人的。
青年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一边在心里批判自己。
怎么他两次邀请傅先生进入他的私人领地都是这样的场面呢?
挺减分的吧?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早就被傅映庭洞察到了。
大件的东西很好收拾,戚安从角落里拖出自己的行李箱,把几套他自己的常服一件件地叠好放进去。工作服他没想带走,有的工作服他穿来接待过别的客人,有的工作服是他给傅先生的专属衣服。
他很快地区分好,毫不留恋地丢弃了前者。
其实青年拿不定主意,离开了“客人”这个角色,他不知道傅先生还会不会喜欢这些衣服。更何况,作为客人的傅先生也没有对这些衣服表达出偏爱。
“不舍得丢掉的东西可以搬到1013去。”
傅映庭见他站着发愣,以为他是在为断舍离而烦恼。
“1013?”戚安从衣帽间探出头,惊讶地问:“不办理退房吗?”
坐在衣服山中的山大王嗯了一声,解释道:“1013不会被退掉,会一直都是我们
', ' ')('的房间。”
青年啊了一声,走近傅映庭身侧,迟疑地问出口:“这个…不会是我能离职的条件吧?”
“不是主要原因。”傅映庭没有否认。
戚安肉眼可见地失落下来,裴老板真的是坏狐狸!在1013住一晚要好多好多钱呢,傅先生果然是为了他做出了巨大的让步和牺牲。
见人垂头丧气的,傅映庭怕他多想,认真地分析起利弊来:“想什么呢?这里离我的公司和你的学校都不远,服务周到,隔音效果也好,可以作为一个长期的住处供我们歇脚和玩乐。而且从另一个通道来看,这里外观和正常的酒店是没什么区别的。”
值得一提的是,“醉途”会提供很多不一般的情趣,傅映庭同样也把1013作为尝鲜和增进二人感情的温室。
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裴屿也不会真的按照价格表的数目来和他做生意。
听到傅先生的解释,戚安的心情好了大半。他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只好安慰自己:傅先生是一个很厉害的商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而且,1013的大床睡着确实舒服,那他就再享受享受好了。
连青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醉途”是有感情的,是一种畸态的依恋。在一个环境待久了,就会难以做出改变。即使是好的改变,也会让他心存焦虑。
正好1013的衣帽间空空荡荡的,戚安把傅先生的专属工作服和几身没来得及穿的一股脑地都装进了行李箱里。
“还有这件,别忘了。”
戚安收拾出了一身汗,他抬眼望去,看到了傅先生手里攥着的、团起来还没有拳头大的工作服。
如果他没记错,是一件黑色蕾丝的情趣比基尼。
“这套怎么没有见你穿过?”傅映庭拿在手里展开看。
青年顿时警铃大作,他不顾羞耻地爬上傅映庭的身体,红着脸从傅先生刻意使坏举高的手中把这件十分轻薄的衣服夺下来。
这套他确实没有穿过,哪一位客人都没有见过这套衣服。
不过,这是他一开始就打算留给傅映庭的。因为绅士的傅先生软硬不吃,戚安就在每一批次的工作服中挑出布料最少的,把布料最少的衣服留给他最绅士的客人。
这件比基尼是战斗机中的战斗机,是他的杀手锏。
可惜的是,戚安还没有试到这件战袍的时候,就对傅先生动心了。而绅士却又占有欲极强的傅映庭自然不会让青年再有这样的机会,穿着裸露又色情的衣服坐在大堂里等他。
戚安手脚并用,从傅先生爬下来。他不理身后传来的低笑,动作极快地把比基尼塞进了行李箱。
既然傅映庭想看,他当然会满足了。
戚安的行李箱很快就收拾满了,他只带走了一些比较私人的物品。没有用完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留下了,反正侍者也经常用,应该不会介意。
他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有很多,只是傅先生相关的都有整整一个铁盒。里面有名片、傅映庭亲笔写的纸条,和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加班条。
整理期间傅映庭也想帮忙,但是戚安怕给他瞧见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以蹩脚的理由搪塞过去了。已经让傅先生瞧见他丢人的一面了,不能再瞧见一次。
等一切都收拾好,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傅映庭拉着行李箱,手上还拎着一个纸袋。青年怀里也抱着好几个纸袋子,他们并肩站在休息室的门口,
戚安心里百感交集,说道:“也好,正好腾出来了,可以给我的朋友住。”
说完,怕傅映庭对不上人,他又补了一句:“就是那位很照顾我的侍者。”
傅映庭神色自如地点头,没有捅破侍者在戚安面前编织的谎言。能这么快把人追到手也有裴家兄弟二人的功劳,他就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好了。
傅映庭难得的一天用来陪自己的小男朋友,虽然没有牵手压马路,也没有逛街看电影,但是总归十分充实。
傍晚的时候,他开车把戚安送回了出租屋,又顺理成章地把人送进了卧室里。
二人躺在出租屋的小床上,傅映庭把戚安搂在怀里,额头抵着额头。青年有些累,眼皮子不停地打架,但嘴巴还是嘟囔个不停。
傅映庭看在眼里,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提议。
“戚安,和我一起住吧。”
说他心急也好,他今天就想带人回家的,但是青年看起来还有些顾虑。
正犯困的戚安顿时清醒了,反应了好一会儿:“同居吗…我们是不是进展得有点快了?”
傅映庭没有第一时间否认,而是关心起他来:“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
青年连忙摆手,解释道:“没有的事,只是还不没准备好…”
傅映庭笑了笑,表示能够理解。毕竟从戚安的角度来看,自成为他的客人那天算起,也不过才两三个月的时间,而且也没有天天见面。
“房租什么时候到期?”
', ' ')('“下个月的月底。”
“那就等到月底我们在商量吧?”傅映庭好脾气地诱哄。
戚安抠着手指上的死皮,不安地道歉:“对不起,我…”
傅映庭的手搭在的后颈上,温柔地安抚。他尽可能地放轻语气,宽慰道:“同居本来就是建立在双方同意的基础上。你情我愿的事情,没什么好抱歉的。”
“嗯。”
青年点了点头,觉得喉头酸涩得紧,马上就能掉下泪来。
他敏感的心思被傅映庭呵护着,体贴地考虑着他的情绪,不认为他的犹疑和拒绝是矫情。
戚安的二十几年中遇到过很多的人,其中不乏有好人。但是傅映庭是唯一一个,愿意慢下脚步、陪他一起前行的人。
他明明什么准备都没有做好,而傅映庭早早地计划好了关于他的一切准备。
被人爱着的感觉真好。
双向奔赴的恋爱真好。
傅映庭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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