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望着,一时间,气氛尴尬僵滞。
展风颂心里忐忑,心中竟是隐隐的一丝后悔,不说出来,或许还能彼此心照不宣的在这倾国倾城里,日日看着她守着她。如今说的明白了,却是该如何见面。
薛冷玉站在离展风颂一步之外,心里没有一丝怒火,有的,却是歉疚和不安。明明不是自己做错了事,却低着头不太敢看展风颂,怕在那俊颜上,看见令人心碎的表情。
展风颂的隐忍和情意,叫她如何能够生气,如何能硬的下心肠。
沉默良久,薛冷玉长叹一声:“展大哥,我……不值得你如此辛苦。”
见薛冷玉并没有生气,展风颂心中一宽,不由道:“你又何必让自己如此辛苦。”
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没有为什么,薛冷玉苦笑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她对殊离的感情,也没有到那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的地步。虽是心中难免的挂记,却也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么辛苦。
展风颂虽然失望,这失望却是在意料之中,心里虽然满是心痛和妒忌,却还是狠狠的压了下去。
走近一步,在薛冷玉眼中冒出一丝惶恐想要后退的时候,伸手在她肩上轻轻一拍,便飞快的收回手来,笑道:“想不出,便别想太多了,早些回去睡吧。明日大家休息,我们只怕是要将一切再检查一遍才好。”
见展风颂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薛冷玉松了一口气,也不想和他弄得日后不好见面,便点了头:“展大哥,你也去休息吧。
展风颂一笑,举步往自己房里走,错身而过时,些微的顿了一顿,那声音,低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你等他,我等你。”展风颂的声音一如平日里的温和:“你心甘情愿,我亦无怨无悔。”
说了,不去理会薛冷玉如何表情,便径自大步走回自己住处。
她知他心意,便够了。逼迫难为,给现在本就为诸多事务辛苦的薛冷玉更加辛苦,这样做,展风颂也舍不得。看她那清秀面孔上峨眉微皱,展风颂的心,竟是比看见自己一身伤痕时更乱了。
薛冷玉待展风颂转了那边去,方伸手在袍中,摸了那一直收在身边,装着小瓷瓶的茅台酒来。细细在手心摩梭。不禁的露出一点苦笑。
那一夜,真是不知怎么的一时动心,竟是将自己放在了那样的一个承诺当中。这种不明所以,九死一生的感情,是理智的时候,薛冷玉绝不会涉足的事情啊。
爱情使人盲目,也许真是如此吧。即便知道是一去难回的路,也会睁着眼睛踏了进去,等想回头时,却是再违不了自己的心意,再收不回腿。
薛冷玉稍等了一等,觉得展风颂应该已经回了自己屋子了,这才往院里走去。大家住在一个院子,怕是再碰见了,又难免难堪。
进了院子,见自己门口站着两个俏生生的丫鬟。仔细一看,是宁卿手下的,不禁道:“宁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丫鬟看见薛冷玉,笑着福了一福:“薛老板,您总算回来了,奴婢们在这里等了好一会了。”
“有什么事情?”薛冷玉推开房门,问道。宁卿便是有什么事情,也不该是让两个丫鬟过来转告。
丫鬟道:“是这样的,我们公子说倾国倾城的姑娘们今日开心,都喝得多了,怕是晚上没有人服侍薛老板,所以命我们前来。”
太夸张了,薛冷玉笑笑,自己可不是从小被人服侍的习惯了,至于便是这么一个晚上自己也不能过吗?不过还是道:“宁公子真是细心,改日一定要亲自谢过才好。”
丫鬟笑道:“我们公子说,薛老板跟他不必客气。”
“那么便谢谢宁公子了。”薛冷玉进了门,实在觉得没必要,道:“你们回去吧,我这边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丫鬟脸色一变,垂首道:“薛老板,您是不是嫌弃奴婢们手拙,怕服侍不好。”
薛冷玉苦笑:“你们多心了,我也不是那么金贵的人,没有让人服侍的习惯。”
能开这么大的一个场子,跟宁卿平等商谈各项事宜,只怕在这些丫鬟心中,她也是极有身份的一个女子。何况幕渊又是个女子可以为王的国家,这些丫鬟自是觉得她的身份也非同一般。
丫鬟不依:“薛老板,您还是让奴婢们做些什么吧。不然回去宁公子知道了,会责罚奴婢的。”
薛冷玉皱了皱眉:“宁公子对你们,很严厉吗?”
殊离的冷酷是看的出来的,可宁卿却自始至终是个翩翩公子,温文儒雅的样子。怎么样也不像是个狠心的男人。对待下人,应该也不会多苛刻吧。
丫鬟低了头不敢回答,却和已经回答了一样。薛冷玉叹了口气,不愿为难她们,想了想,道:“我想洗个澡,你们替我准备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