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59节</h1>
沈清月奇怪了,宁王是太子的胞兄,因未及弱冠,但成了亲,所以住在十王府,可宁王王府怎么会没有精兵?顾淮怎么去救他?
顾淮抓紧了沈清月的手,同她回忆起当晚的事,自沈清月说流寇会劫狱,他便速速去找了永南郡主的儿子,说顾家得到了流寇打算声东击西劫狱的消息,东城兵马司的人便立刻在西长安街上排兵布阵。
只是时间紧迫,没来得及布防完,流寇们便趁机杀进了官员家中,兵马司的牢狱一时失守,让流寇们暂时得逞。
顾淮就是在那个时候,看见了赵建安跟着黑衣人熟练地往北方跑,正好是十王府的方向,他领着东顾的护院,跟着兵马司的人一起追击过去,想亲眼看到赵建安死,结果遇到了从王府里出来的宁王。
宁王因夜半得知鞑靼入京,又听宫中内宦传来消息,说皇帝病倒,以为有人要逼宫或是发生宫变,生怕天子身边人手不敌,便将他所有的护院都派了出去,等他穿好衣裳赶过去的时候,身边只有几个随从,不巧他们又遇到了逃亡的流寇,与之交锋,险些不敌。
正好顾淮等人赶去,顺手救了宁王及其家仆,此事并非顾淮一人功劳,但他一个读书人的手,因宁王挨了一刀,不可谓不忠。
随后顾淮等人便追上了赵建安。
赵建安在牢狱里就受了伤,这时候早就是苟延残喘。
顾淮下马,亲自将长矛抵在赵建安的脖子上。
赵建安父母已死,他自知下场凄惨,不求饶一句,也不打算拿永恩伯府的事跟顾淮做交易,而是厚颜无耻地道:“尊夫人的手,我此生难……”
顾淮没让他将这句话说完,就结果了他。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丝毫没有恐惧,只觉得畅快。
杀了赵建安,顾淮将劫走赵建的人,交给了东顾护院,便与其他几个护院们,一起去宫门支援。
皇宫的大门,夜里是开不了的,幸好有宫人递了信出来,说宫中无碍,宫门口的士兵、各家大臣的护院,才联合起来围剿鞑靼。
忠勇侯府及时赶去了居庸关,断了鞑靼的后援,入京的鞑子们,才被瓮中捉鳖。
整整三天,鞑靼烧杀抢掠,将长安街附近,毁得惨不忍睹。
第三天夜里,诸事平息。
顾淮让东顾护院抓的人,正是永恩伯的人,并且在他们身上搜出了永恩伯“通敌”的证据。
随后皇上下令,抄家永恩伯府,毫无意外地找到了永恩伯这些年,在左军都督府里贪污受贿的证据。
战乱里的事情,大体如此。
沈清月不由得问顾淮:“谢家通敌的证据……”
顾淮笃定地说:“是我。”
不光是他让东顾的人准备了“物证”,连证明永恩伯手下身份的物件,也是他让东顾栽赃的。
这么乱的时候,又查不出头绪,这些东西足以让永恩伯府成为众矢之的,何况这些事实本来就是永恩伯做下的,抄家后,三司会审之事,便水到渠成。
顾家的人,只等着看永恩伯府的死期!
永恩伯府抄家诛三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谢君娴是出嫁女,祸不及出嫁女,张家虽在律法上来说,罪不至死,却也难逃一劫。
顾淮料想近墨者黑,张家也不会是干净的,便着人去查张轩德父亲在仓场的事。
果不其然,张轩德父亲在顾淮中会元和中状元之后,贪了银子,数额足以将其问斩。钱氏吓得中风,救治不及,死掉了,张宝莹也吓疯了。张轩德和谢君娴夫妻俩没死也没疯,暂时在牢狱里苟全性命。
事情至此,算是平定了下来。
顾淮大仇得报,沈清月的仇也报得七七八八,接下来,只等一切尘埃落定。
沈清月目光熠熠,问道:“混在顾家里的流寇,又是怎么回事?可妥善解决了?”
“是从前顾家和永恩伯府有生意往来时,叫他们钻空子安插了人,所以才混进了顾家的商队。已经妥善处理,不会牵连顾家。”
沈清月点了点头,说:“余波恐怕还要一个月才能平息。”
顾淮目光坚毅道:“五城兵马司和其他几个部的幕署连在一处,听说受损严重,尤其礼部和户部,我这一个月有的忙了。一会子跟你吃过饭,就要赶去翰林院,听掌院士安排诸项事宜。”
沈清月道:“你放心去吧,我下午就去一趟顾家,家里的事,你都不用担心。”
顾淮自然是信得过沈清月的。
夫妻二人吃了饭,顾淮当真就走了,走之前,在沈清月额头上落下清浅的吻,摸着她眼下的乌青,温声嘱咐她今夜好好休息。
沈清月点着头,目送他离去。
下午,沈清月让人去街上看他们家的铺子的受损情况如何,没想到他们夫妻俩运气好得很,铺子里守夜的人都很机灵,铺子里没出一点事。
东顾那边麻烦一些,日后可能需要沈清月帮着看账本,沈清月应下后,才去的沈家。
沈家和沈清月住得近,顾家没出事,沈家更没出事。
一家子劫后余生,沈世兴见到沈清月顾不得脸面,掩面大哭,说了很多胡话,还说再也不追求什么高官厚禄,活着就是万幸。
沈清月又去看了姨娘和孩子,最后再去了同心堂。
出了这么大的事,方氏不可能闲着,这两日也是忙得团团转,可巧沈清月去的时候,她才将打发了婆子,在屋里歇着喝口茶。
方氏乍见沈清月,也是眼眶红红,搂着她在怀里不停地问是否安好。
沈清月便说一切都好,方氏才缓过来,沈清月又问方氏:“沈家可好?事情都料理清楚没有?”
方氏顶着憔悴的面容,道:“所幸除了你的五哥,没有人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