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无虞?”窗外那人轻嗤了一声,低笑道,“看来沈大人是大祸临头,却尚不自知。也罢,自己命悬一线却犹在梦中的人,我家主子也没必要花心思,望自珍重,告辞。”
那人说着,要走。
在某些人面前,欲擒故纵的伎俩,一向屡试不爽——
“且慢!”
沈量喊住他,将窗户略推出了一条缝隙,见对方未配刀剑又只是孤身一人前来,便开了窗:“走门吧,里面请。”
“多谢。”青年人一笑,也没有故作拒绝,一切都表现得随性自然,反而令人捉摸不透他的身份。
“阁下方才说,大祸临头?”
“看来沈大人是当真毫不知情,”青年挑眉,“这么说来,想来沈大人也不不知道,为何今日陛下召苏、穆二位大人议事,却唯独没有请你?”
“陛下召他们两个议事?!”沈量愣了一下,转念又觉得或许未必是对方说得这样,“或许,陛下是念及本官痛失爱女……”
“穆大人也失去了外孙。”青年打断他,“沈大人又何必自欺欺人?事实上昨夜蒹葭宫内,明明有宫女证词,陛下却顾左右而言他,假借允贵妃之病离开,不肯亲自深究,反倒把事情都抛给了素来敷衍的探查司。我还以为他如此行事,沈大人心中应该多少也有一些预料才是。”
“……”
沈量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他其实私心里并不认为楚江宸会对他心狠手辣,毕竟这么久以来,无论他做什么荒唐事,陛下都是维护他的。
可是这人所言,也确实不无道理……
虽然他还没怎么理明白其中的来龙去脉。
“沈大人还不明白?”青年轻轻蹙眉,低声说,“如果他有心替令嫒伸冤,蒹葭宫那件事,昨夜就能有个定论。可是他没有。而探查司那些人都机灵得很,只要没有过节,他们都会选择向活人讨好,而不是为了逝者喊冤。”
死了的一了百了,除非生前立了什么大功,否则基本上是再也不会复起了。可还活着的人就不同,只要还活着就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们此时讨好卖人情,日后对方万一青云直上,少不了就得帮衬他们一把,有害无利和互利互惠,二选其一,这些人精是绝对不会选错的。
只要不是那种在众人心中都证据确凿、十恶不赦的罪过,只要不是得罪过他们、彼此有龃龉的人,他们大多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不,我只是不明白……”沈量试图斟酌措辞,让对方觉得自己聪明一些,“可是依你所说,陛下是打算舍弃我了?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对我?他从前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
“……”
易容成说客的叶临潇心累得很。
他这些日子在医馆里待着,其实清闲得很,底下的人做事都很让人放心,所以是真的没有处理什么大事,就连医馆里那三个病人,都是陆君庭的那个小徒弟在照顾,方子和药材都是现成的,根本用不着他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