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听面不改色,笑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本宫要害你不成?”
“自然不是,只是……那人背靠着主子您,所以奴婢不敢说。”妇人低声说道。
“你这说都说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何况,今日陛下也在这里,你有什么不满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来就是了。陛下面前,本宫还能徇私枉法么?”顾云听嗤笑了一声,见那妇人支支吾吾的不知是不敢说,还是无话可说,便替她数了一遍自己身边的人,“要说背靠着本宫的人……谭氏这些日子都不在平鸾宫,自然不会是她。那剩下的,便是这阿莲和——”
顾云听还记得自己方才立了个不熟悉“阿蔷”的设定,话顺着说下来,便自然而然地在这个名字上卡住了。
她抬眸看了阿莲一眼。
“……和阿蔷。”阿莲会意,小声地提示道。
那茶房的管事姑姑闻声抬起头来,这才发觉站在顾云听身边的小宫女正是茶房的那个默不作声的阿莲,一颗心便越来越下沉——看来,今日十有八、九,是不能善了了。
阿莲是她手底下带出来的人,但是这颗软柿子平时是怎么被她们欺负的,妇人心知肚明。她只希望这丫头是真的胆小,而不是一直戴着面具装给她们看的——就像阿莲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贵妃娘娘这艘大船一样。
妇人月想越害怕,便越发心急如焚。
宫里手脚不干净的宫人,都会被送去掖庭宫。她们这些人虽然算起来也是奴才,可不论吃穿用度,都是上乘,宫外的好些富绅之家的夫人都未必享受得到的待遇。而掖庭宫的罪奴清苦,吃不饱穿不暖不说,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去干,像她这样也谈得上是“养尊处优”的人,去了那里,可不就只有死路一条么?
更何况她现在好歹是个管事姑姑,是有头有脸的人,若是被送去了那种地方,今后还怎么抬起头来做人?!
不行!
妇人心情十分复杂,但显然,楚江宸和顾云听虽然对她的表演有些兴趣,但并没有兴致一直在她身上耗费时间。
见她神色变了又变,像是还在思索,楚江宸便又问了一句:“所以,你要告的是这阿莲,还是阿蔷?”
“是……阿莲!”妇人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如果她咬住阿蔷不放,这阿莲或许就会为了阿蔷说话,而将她们之间的旧怨搬出来,到时候,妇人便是以一人之力对付两个,必定会十分吃力,也不容易受到主子们的信任。
那阿蔷是允贵妃带进宫来的人,必定深受允贵妃的信任,就算她们说了不会徇私枉法,可她是宠妃,而这妇人却不过是个做奴才的,就算主子们出尔反尔,有陛下宠着,妇人根本奈何不了她,与其以卵击石去硬碰硬,倒不如赌一把,挑个软柿子捏!
就算她真的赌输了,好歹拽下一个人来陪她,她与阿莲认识也有好些时日了,比起阿蔷,阿莲可好对付太多了。而且,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咬住了阿莲,那么阿莲的话也就没那么可信了,而阿蔷又不在,阿莲便插翅难飞。
妇人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连目光都变得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