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川言无话可说。
他沉默了片刻,才道:“她说话的腔调是有些效仿陈国南边民间的口音,不过咬字的方式还是偃国王城人的咬字,错不了。不过,虽然除偃国之外的诸位藩王都听从陈王的主意行事,但他们对这私底下的事都是不清楚的……陈王担心他们之中还会有第二个偃王,所以并不敢冒险。”
“这样也好。”这并不会影响什么,反而谨慎些不会有错。顾云听浅浅一笑,“这也是天意,刚才还想着怎么才能顺顺当当地赢下这一战,又不显得锋芒毕露,过早引起朝廷的注意,没想到这一转眼,借口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你是说——”顾川言“嘶”了一声,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然而一时之间话就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送她回去,交给陈国派来的大将军啊。”顾云听笑吟吟地道。
这探子得知了顾川言等人与盟国大军的将领勾结,却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如果她从顾川言的营帐里晕过去,却在陈国将军的营帐里醒过来,当然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顾川言他们为了向陈国将军示好,所以故意拿她的性命当礼物去献巧。那么与祁军勾结的,自然就是陈国的人。
作为主帅却暗中勾结敌营,是大忌。
对陈国而言,这是失信于人的“灭顶之灾”,但对发现了这件事的偃国来说,这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最好,那时各盟国的将领都恰好在关押她的营帐附近议事。
这样一来,暗探就会想尽办法将这件事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但她空口无凭,若不是身上的信物,恐怕连自己是偃国的暗探都没办法证明,更别说是攀诬一个在军中颇有威信的大将。
与处处争先夺利的偃国人比起来,众人当然会更愿意相信德高望重的陈国。
但这样一来,偃国就顺理成章地站在了众盟国的对立面,只要稍加挑拨,盟国之中便会产生内乱。届时陈国就可以假意愤怒,带着愿意跟随他们的诸国退兵,而剩下的,就是偃国和几个同样不愿意放弃从大祁搜刮油水的小国。
这些人是真正意义上的敌人,顾川言和他们的部下自然不必心慈手软,何况,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这剩下来的人并不会很多。
赢,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样一来,除了这大营里跟过顾川言的将士,其他人并不会立刻察觉到他的威胁,那么之后要走的路,也就能顺利许多了。
顾川言很快领会了顾云听的意思,不禁有些诧异。
他早知道顾云听不比寻常的姑娘家,心思很深,这一点,在长平伯府时就不难察觉。
但顾云听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考虑好这些,并说清楚具体该怎么做,这已经不是用“心思很深”四个字就能概括的程度了。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