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川言知道她说得是方才被她偷听的事,讪讪地沉默了片刻,忽然回过神来,“不对,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会来西南?你不是跟着叶临潇去霆国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我早就回来了,不然你以为,老皇帝为什么几个月后忽然变卦,让你‘替父从军’?”顾云听挑眉。
“他是因为你才改变主意的?”顾川言有些诧异。
“也不全是。他心里也不是完全不念旧情,而我只能算是一个——推手。”顾云听找了一个合适的词,笑了笑,“老皇帝遇刺的时候,我‘恰好在场’,救了他。”
“他不是死了么?”顾川言愣了一下,更茫然了。
要是获救了,又是怎么死的?
“对,我琢磨着他大概是没得救了,才救得他。不到绝境,他怎么想得起父亲当年救他的那些恩情?施恩于人的不图回报,不代表被施恩的就能忘了这些并恩将仇报,他死得不冤枉。”
“……”怪狠心的。
不过确实不冤枉。
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当年忠心耿耿为大祁出生入死的将士,在盛世之中被老皇帝猜忌至屈死不在少数。
说句不好听的,老皇帝早该被送下去给那些枉死之人磕头道歉了,拖到今时今日,都能算是苍天无眼,不辨忠奸。
“可是老皇帝极少出宫,你怎么会在场?……你,在祁宫?!”顾川言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顾云听若是回了祁京,被人抓到,自然是按罪没入掖庭宫为奴的!
顾川言不禁有些气,“你走都走了,还跑回去做什么?!”
放着好端端的霆国王妃不做,偏要去掖庭那种鬼地方洗衣砍柴的受苦不成?!
“别急么,我不回去,怎么让老皇帝罪有应得?”
何况,她也算是受了先皇后雇佣,接了这笔单子去杀祁帝的,只是按她的习惯,并不想自己亲自动手,落入什么奇怪的圈套罢了。
那母子二人一个比一个薄凉,若她当真亲自出面杀了祁帝,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有什么后招?
这笔生意她是不想接的,不过,偏偏他们开出的价码足够高。
顾云听想了想,又道,“在动怒之前,大哥不妨先想想怎么样才能先把这场仗顺顺当当地赢下来。爹的伤势——还是尽快回到京城找大夫瞧过,好生休养才行,再则,祖母年事已高,孤身一人被软禁着不像话。掖庭宫里规矩森严,若无人照看,姨娘她们的日子也难免要受些委屈。所以,这场仗不能再拖下去了。”
“可就算赢下来了,楚江宸真的会放过长平伯府么?”顾川言有些迟疑,“我是想,我们这里拖得一日,朝野间的局势就更紧张一日,楚江宸分身乏术,才不会有心力管我们顾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