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面生的婆子站在边上,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厅中狼藉,颇为自得。
顾云听平日没见过这几个人,就连苏姨娘也不过是起先在祠堂里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往常老太太和顾伯爷在家她们都不敢闹,眼下主子们出了门,这一个两个竟都像是过年似的,自己暗地里做做小动作也就算了,还非要上赶着送脸让别人打。
顾云听先是令人领叶临潇去后头找陆神医,自己慢慢悠悠地理了理衣襟,踱进正厅:“嚯,这是怎么?遭山贼洗劫了不成?”
“三小姐!”方姨娘身边的婆子就像是瞧见了什么救星似的,一张拧巴得想吃了黄连似的老脸都展了开来,“三小姐快劝劝苏姨娘吧,快让她别再闹了,我们姨娘病得气儿都要喘不顺了,苏姨娘,您老就顾念着一家人的份上,行行好!还她一个清净吧!”
“你这妈妈好不讲道理!”
那苏氏大哭,“究竟是谁不让人清净!往日沈氏当家,虽也如狼似虎地克扣我们江心阁的份例,却也没有像你们这般凶狠的,生生是连活路都不给我们留了!方莺这贱蹄子不让我们活命在先,我又凭什么让她痛快?!莫说是少爷小姐来,就是闹到老爷跟前,就是闹到金銮殿上去,我苏晴娘也绝不会退让一步!”
她说得理直气壮,虽是梗着脖子撒泼,条理却也清晰。
“克扣份例?”
顾云听扬了扬眉毛,颇感意外。
自从方莺掌了家,府中上下多数人都是心服口服的,她地位虽不高,但胜在行事公允,公私之间一向分得清楚,就是要送人情也是从自己的用度里扣,账簿对钱库,每一笔都有理可循。要说她为私人恩怨克扣苏氏份例,顾云听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