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有撕下脸上的伪装,声音却不再刻意压低。他的声音本就如玉石相击般清冽,不难辨认。
“眼神和习惯很难改变,王爷的易容之术的确精湛,只是陆神医的气质太干净,王爷这一身杀伐之气,再怎么遮掩都不会是他。”
“所以,昨日观梅宴,你一见我就知道了?”叶临潇挑眉,问,“那又为何装作不知情?”
“这天下相似之人太多,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并不确信,不过现在我倒是知道了不少,王爷想听么?”
“你说。”
“那就从头说起。”
顾云听笑道,“王爷身份特殊,不可擅自离京,所以假扮了陆神医出城,回来时恰巧遇上了鸣雁寨的人,因为担心过多牵扯其中惹来麻烦,所以假装误中‘安魂香’,其实只是假寐,可对?”
“照你这么说,倘若你不是那些匪徒的对手,叶某不也难逃一劫么?”
“当时你那几个药瓶都有小字标注,而有毒性的药瓶都被放在靠外的位置。那些药虽不致命,但只要我们中随便谁注意到了这一点,用来对付山贼却也足够脱身了。”
“那若是没有人注意到呢?”叶临潇反问。
“那就是我们命不好,”月光如水,衬得少女唇畔笑意微凉,“萍水相逢,你没有救我们的必要。如果我们都丧了命,你只要杀了那些山贼灭口,然后回城就好了。”
“你怎知我是假寐?”
“过城门之前,我从你身上‘借’了两样东西,无意中碰到了你的手。”
身体本能地条件反射是骗不了人的,当时他的手轻颤了一下,虽然很细微,但并不能瞒过顾云听。
“不问自取是‘借’么?”
叶临潇轻笑,眼中却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隐隐有几分赞许。
“你明知我‘借’走了玉佩和安魂香,却没有拒绝,这也算偷么?”顾云听顿了顿,又接着说,“当时官府的人以为山贼是你捉的,一定会把你带去府衙,不过审了那十四个人就足够澄清事实,何况陆神医天生经脉受损不宜习武,所以你很快就可以与这件事撇清关系。”
“继续。”
“为了取回他的玉佩,你离开府衙后便到顾府找我。不过我没料到后面的事,虽然结果没什么不同,但却没能把东西还你,倒是让你白走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