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鸾为何没有随我出门,这话可得问姨娘你呀,”顾云听讽刺地笑了,“要不是你一大清早就命青芜居的老妈妈带了我身边的人去,我又何至于独自出门?要这么算起来,别是你故意害我身边无人可用,好借机造谣生事?”
“你别胡说!”沈氏矢口否认,话音落了地,才惊觉自己失态,于是又配笑着解释道,“妾身只是想请小鸾姑娘那个鞋底罢了,何曾有那些个龌龊心思?倒是听儿你,为何早晚都不出去,偏偏要挑着身边没人的时候?”
啧。
偌大长平伯府,连个纳鞋底的人都没了?还非要眼巴巴地到她们青芷居,请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去做?
膈应谁呢?
顾云听不怒反笑:“你是说,我一个嫡出的小姐,做什么事还需你一个姨娘过问,我定好了哪一日出门,还要听你的吩咐改?”
大祁的嫡庶尊卑之分极为森严。妾室也不是真正的主人家,要说身份,其实无异于主子身边得宠得势的大丫鬟。只是这伯府无主母管家,才给了沈氏一些逾越的机会,由得她呼风唤雨。
甚至有那些善于讨巧献媚的,在私底下偷偷称她一声“沈夫人”,也不是没有。
这些罪状,顾伯爷不同她清算便罢,一旦追究起来,可足够她万劫不复了。
顾云听的话实在诛心,沈姨娘这才如醍醐灌顶,后知后觉地慌张起来:“妾身只是——”
“至于姨娘问我为何中途换了农家衣裳,这更是有趣。姨娘只瞧见我换了衣裳么,这额上的伤你怎么不问?我在途中受了伤,幸得一位农妇相救,不仅找了郎中替我诊治,还送我回城,不可以么?”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僵持。
沈姨娘有意想反驳她的话,却一时又挑不出什么破绽,又怕惹急了这死丫头,当着老爷的面,说出更多不利她的话来,只好站在一旁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