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李檀就这么枯坐了几个时辰,这才起身去拿了那窗台上的瓷瓶,不用凑近,就隐隐闻到了那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天空一下白亮如昼,照得世界一下成了黑白之色,也照亮李檀眼中的狠厉,轰鸣的雷霆之声迟迟传来,震得李檀手中一颤,却
没有让瓷瓶落下,反而更紧地握住了。
她从来都知道,早晚会有这一日的,自船上那日开始,她不知道多少次午夜从噩梦中醒来,满身的冷汗将背心都湿透。或者
说,更早之前,从她决定她踏上这条路开始,她便知道会有这一日的。
利害得失,李檀哪里不会算,连最初踏进陷阱,也是出于算计,想以一时之欢换来一世安宁,自问没有交付多少真心,便是交
付了,也十分有限,她向来对自己的狠心颇有自信,也以为人的心意能如理智一般进退自如、握于股掌。
可到今夜她才知道,人心哪里这般简单,她千算万算,千防万防,可如今最最怕的,反是自己的不能放手。
这哪里还是她李檀。
一夜雨疾风骤,只剩满地狼藉。
椟玉百无聊赖地养着伤,这两日里李檀都没有来看过他,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太过火了些,以伤为借口,百般纠缠,哄得她心
软,放下身段配合自己,如今他只要想想李檀在他身下眸光凝水却依然热情大胆的姿态,便心头隐隐发热。
可放她歇了两日,怎么也该够了吧,路喜如今机灵得很,只是见他眉头一挑,便知情识礼地躬身一拜,去了太后殿。
李檀倒也没有推辞,换了太后常服便到了庆元殿,她停在帘前,回头望了一眼,庭中日头明烈,照得琉璃瓦光亮如镜,也不知
照出的是谁的欲望。
李檀收回眼,掀开帘,走了进去。
午醉醒来晚,无人梦自惊。
夕阳如有意,长傍小窗明。
——《失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