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在郊外的别墅中,张念曦脸色紧绷,战战兢兢地坐在沙发上,惶恐无比,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抬起头。
江寒坐在她的对面,翘着腿,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空气中流动着让人紧张的气息。
张念曦根本不知道江寒现在要做什么,她也根本不敢问,只能等着江寒发话。
陈明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分明近在咫尺,可是看上去,却好像相隔万里。
他关门的时候,顺便打量了一眼张念曦:她坐在沙发上,右手紧紧地抓着旁边的毯子。
之前张念曦和江寒在一起的时候他曾经在暗中见过几次张念曦,他的办公桌上,也放着无数张关于她的调查资料,但是这样第一次接触,还是第一次。尽管她现在怀着孕,但是陈明站在一个普通男人的角度,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就算是怀孕了,张念曦现在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
他轻咳了一声,走上前对江寒道:“阿寒,你猜的没错,周景言的人已经到了机场——不出意外地话,在我们离开之前,他们都不会找到这个地方。”
陈明一边对江寒说,一边打量着张念曦的脸色。果然,他说完以后,张念曦的脸色显得愈发难看了。
江寒自然也注意到了张念曦的变化,不过他视若无睹,反倒是故意抬起头,对张念曦道:“怎么,失望了?”
张念曦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江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不配知道。”江寒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张念曦,冷笑道:“你要是有本事,就从我手上离开,你要是没本事,最好就乖乖地呆在这里。”
江寒说完以后,便抬脚上了楼,看都没看张念曦一眼。在他的眼里,张念曦只不过是一个毫无价值,毫无用处的猎物一般。
张念曦几乎要把下唇咬出鲜血来:这样琢磨不定的江寒,是最让她害怕的。
留下来的陈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便跟着江寒上了楼。这一次温迪没有跟着江寒来法国,所以陈明便顺理成章地跟在江寒身边。
卧室的门打开又关上,陈明一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熏香——是用来纾解压力的。
江寒脱了西装外套,穿着白色的衬衫,撤掉了领带,烦躁地解开了两颗衣扣,露出古铜色的皮肤。可是,他的心里,依旧有一种无法排解的烦闷。
陈明站在江寒身后,试探着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张念曦?”他故意把“处理”这两个字咬得很重,好像江寒让他找了张念曦半年多,就是为了“报复”她一样。
江寒端起桌上刚刚启封的烈酒,啜饮了一口。入口不觉酒苦,片刻之后,喉咙才传来一阵灼烧的痛感。
就像许多事情,要经过很久的时间,才能明白当时的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带她回江家。”江寒紧抿着嘴唇,淡淡地看着陈明,目光沉静如水,毫不退惧。
陈明没想到江寒会回答的这么干脆清晰,这让他之前准备的措辞都失了效用:他原本以为,江寒最多,只是会让张念曦能够被自己掌控——这很容易,只要找人看着,张念曦就不可能逃脱,江寒想起来了,就到她这里坐一坐。而江家主母的位置,自然是给温迪。
就像豢养一只金丝雀似的——这不是不能接受,那些非富即贵的人,外面谁没几个这样的小玩意儿。只要不当真,是不会出问题的。江寒如果仅仅是这样,三个人达成了平衡,温迪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偏偏,江寒现在,想要给张念曦更多。
那温迪呢?那个无助地在他怀里哭泣,等着江寒和自己结婚,现在孤零零地守在市的温迪,她应该怎么办?
陈明深吸一口气,扯着嘴角笑了下,道:“把张念曦带回国?然后呢?跟她举行婚礼,替她养着那个肚子里不知道是谁的孩子,让她名正言顺地成为你江寒的媳妇,江家的媳妇?江寒,你是不是疯了?”
陈明一连用了好几个反问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与愤懑。而江寒,自始至终,都没有反驳陈明。
“你是不是忘了,张念曦是谁的女儿了?还是你已经忘了,当年是谁害得你家破人亡,把你丢到孤儿院了?”
江寒转过身,放下了手上的玻璃杯,冷声道:“我没忘。”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你不是一直恨她吗?江寒,你可别告诉我,你爱上了仇人的女儿!”陈明咬着牙怒道。
面对陈明的逼问,江寒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实际上,这半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对于张念曦,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在每一个孤身一人,他看不到张念曦的时候,就会觉得异常烦躁,所以,他一直都想让陈明找到张念曦的下落。
他拿捏不准,这样的感情,到底可不可以称之为爱。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仍旧觉得,自己不可能爱上她。
但是,面对陈明的质问,他竟然鲜少地没有反驳。
“当然不是。”几分钟的沉默过后,江寒开了口,但是却避开了陈明的眼神。
“好吧,你好好想想,别做让自己冲动的决定就好。”陈明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朝着江寒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然后拉开门走了出去。
刚才江寒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念曦这个女人占了温迪的位置。陈明扶着栏杆,看着楼下坐在沙发上的张念曦。
“对不起,”陈明喃喃开口:“但是,这是你自找的。”
厅里没有一个人,但是外面却站着至少几十个保镖。张念曦在沙发山坐了几个小时,完全不敢起身。她原本就怀着孕,现在处于精神的高度紧张之下,脸色就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