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也不是思量这些旁枝末节的时候了...倒不如回头与李决碰头了再一同细探...
对了,那冤家眼下仍在直愣愣地跪着呢...也不知他到底一直跪着作甚...膝盖不疼的么!
“那...娘...娘,孩儿还有一个问题,”李明镜深吸了一口气,竖起一根手指,怯怯地试探道,“我与他,可是血脉近亲?”
朱长宁闻言将目光移向了静跪于朦胧光影中的那个人。
那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伴着不染纷争的漠然,恍如蛰伏于暗夜中的冷箭,淬着逼人杀意,昭显着不甘任人压制摆布的桀骜。
李远山这回敢以他那柔弱的母亲性命相挟,逼他不得不回来认祖归宗,待他日当真一飞冲天,尚不知会怎样报今日之辱。
毕竟,从他主动提出以过膝一事为由头便不难看出,他或许根本不屑于与李远山的这份血脉亲缘羁绊。
想必待李远山也当是无半分父子情谊,日后万事绝不会留情。
朱长宁眉心拧起浅浅的皱痕,声音缓慢,“倒也算不上,虽是族人,但你祖父与他那弟兄两家早已出了五服。”
“因而宝儿,你万不可真当他是兄弟,待他过于上心,更不要指望待爹娘百年去后,他会帮衬于你。”
她神色严肃,语重心长,带着一点点戒备,“你就权当家中多养了只阿猫阿狗的,横竖他也是住在老宅,碍不了你的眼。”
李远山作下此孽,死不足惜,盼只盼倘若真有那一日,千万别累着自己这心性率直,万事天真的傻闺女才是万幸...
“...”李明镜哪里能听得出她什么言外之意...满心满脑都在那句并非血亲上面...不是血亲...那即便往后怀了孩儿也不打紧了?
她心中稍安,任朱长宁再说什么都不再往心里去了...
或许李明镜自己都不曾发觉...即使时至这一刻,她在意的依然只是能不能再与李决在一起这件事。
她这般在意他,世俗纲常,针锋两立,或许都架不住她想要他的决心。
“娘,既然您意已决,孩儿都听您的!不过,”李明镜嘴角轻牵,朝朱长宁没心没肺,甜甜一笑。
“这也许久了...他为何就一直跪着呀?娘...娘,不若先让他起来嘛?”
朱长宁却不答,她眯着眼睛望了李明镜半响,似若有所思,面上神色却看不出一丝喜怒。
李明镜不由纳闷,正待哄她一哄,她却突然问道,“宝儿,我还没问你,你在天麓多日,定然识得此人,你与他可有牵扯?”
李明镜猝不及防心头一颤,嘴角笑意不由自主地淡去...
想要向母亲坦白始末的几番言语已至舌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自幼母亲便教导,哪怕天大的事都万不可与父母说谎,万事但凡诉之于口,就没什么大不了,也没什么会是母亲解决不了。
可是...李明镜心头发憷,她暗掐手心,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愧疚,小心翼翼道,“...见是见过的,就...”
但朱长宁仿佛并未察觉异样,她只是淡淡一笑,微微抬手打断了李明镜未尽的言语。
“既如此,你便带他下去,娘也乏了,你去唤人安排他在府中歇息一晚。待明日一早回老宅,开祠堂,落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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