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莫再让我瞧见你在裴叙跟前作出委屈羞嗔情态,不许再同他不清不楚,你明白没有?”
李决话中满是威胁之意,可手上的动作也并未因此而懈怠半分,他手臂用力在李明镜腰间一托,便将她牢牢地负于身后。
似乎也不在乎李明镜回不回答,他足尖轻点,如一道利剑悄无声息地劈破了山野,留下一道浅浅的灰影。
风动枯枝惊雀,山影错落不堪,远处阵阵松涛之声,树影在日光中飒飒轻摆,摇曳飘卷。
李明镜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又偏偏为了不再多生事端,发作不得,只觉十分恼恨。
怎样又关你什么事!你不想瞧...请选择无视好么!想做瞎子还不容易么!
她心里默念着“克制是福...克制是福...”如同一只迷路后只能认命的小鹿,怒火腾腾地伏在他的背上。
一颗心纷纷乱乱,沉沉浮浮,一时气一时羞,又隐约泛着丝丝诡异的蜜意...
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年少风流,雾里看花,似远似近,隐约得见轮廓,却也看不清晰,捉摸不定。
沿着山间走势疾掠,渐听得书院内人声鼎沸,似乎是众生满载而归,猎物颇丰。
李明镜生怕引人注目,半途便挣扎着下了地,试图悄悄溜回后院书舍收拾包袱走人,可...贱人...竟寸步不离紧紧相随!
俩人一前一后,走走停停,李明镜眼见始终甩不掉他,恶毒言语都堵在了舌尖,却扭扭捏捏地再也骂不出口...
神不守舍之下甫一进门便与众同窗对了个正着。
书舍后侧有一池水,裴叙正被一群公子哥围在池边,外层里层地奉承,矮小瘦弱又无助的李明镜只能堪堪得见他的发冠。
她在旁立定脚步,暗暗凝神捕捉人群里的闲言碎语,听得似乎是裴叙猎物最多,掌院开怀,特准学子们吃一日酒。
...这可真是妙极了呢,待那贱人也饮醉了去,谁还能阻她归家!
人群中的裴叙像察觉到了什么,偏头看了过来。
俩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他似是一怔,唇边的笑意在不由自主地慢慢扩大,仿佛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喜悦。
随即便拨开了人群,行至李明镜身前行礼,“小公子。”
裴叙生得好,十七岁的少年郎眉目飞扬,神采奕奕,身形英挺笔直,似骄阳当空,俊朗的线条里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温和。
呜呜呜多好的裴叙...她却再没脸靠近了...
李明镜微微垂目一笑,遮去了飘忽的神思,软声道,“裴哥哥多礼。”
裴叙瞧她两手空空,束发微乱,也不像打猎去了的模样,微一皱眉,“你这是上哪去了?怎也没带着夏竹?岂不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