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八章 寻找附加值</h1>
那日武士彟来沧浪亭找萧铣汇报过了他名下产业如今这几年的经营拓展情况之后,萧铣心中着实感到欣慰满足,对武士彟的生财能耐也是更加高看了一眼。
三月间,随着武士彟又忙着跑一趟闽地接船,萧铣自己手头的事情处置差不多空下来后,便抽时间去杭州巡视了一番,见了如今在杭州当通守的老下属陆鸿鸣,以及自己从黑户身份提拔起来的心腹钱塘县尉沈法兴,一来是叙旧,二来是亲眼视察一下自己的产业,果然一切都进展顺利,完全如武士彟汇报的那样。
数千顷的桑林茶园,都进入了可以每年满负荷采收的成熟期,而朝廷的免税期还有好几年,这种场景光想想就如同是直接用漏斗往里量银子铜钱一般。如今正是春蚕春茶采收的季节,封地内到处都是一派丰收的喜悦景象。而且似乎这些当初吸引来的流民当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和沈法兴那般早年的黑户,颇有组织,让管理的人少费了不少心思。
现场视察唯一让萧铣觉得吃紧的地方,便是人手劳力的不足,以至于产出大多还是只能按照初级产品售卖,在如今天下徭役盛行劳动力短缺的年代,着实少了一大块深加工的附加产值。
这事儿,当然只能问如今负责打理封地的沈法兴了。
“沈县尉,如今这些年,咱这里贩售出去的丝茶等物中,形式主要还是生丝和炒茶么?绸缎占的比例有多少?”
沈法兴虽然是吴兴沈氏,也算望族出身,不过他自己早年是粗人武夫,父兄都是跟着当年江南起义的将校,加上常年以黑户身份躲藏得久了,故而如今虽然做了小官,说话还是匪气比较重,见萧铣过问,忙不迭便杀头抹脖子一般拍胸脯:“主公说的不假,咱如今每年出产生丝数百万斤,确实只有不到两成约摸十几万匹织成绸缎出货的。不过这事儿武先生也是殚精竭虑了,怨不得咱。着实是咱这里人手不够用没办法,区区六千多户民户,算上可以纺织的女人,一共不过两万多劳力,光是培土育树采桑等,就要用掉多少人手?实在是没那么多人做织绸的功夫活儿。”
萧铣知道这是实情,当然不会追究,只是沉吟着说:“这事儿倒是某自己疏忽了,也怪不得如今这么大的家业,拢共下来一年才两百万贯的利。当初开皇仁寿年间,大规模出生丝是对的,因为北方徭役轻,劳力富余,有的是买丝织绸的世家,生丝自然价高。如今天下徭役如此繁杂,民间并无劳力富余,再出生丝,哪有人来织绸?时移则事异啊,却是要想些法子改善。”
沈法兴痛苦地挠挠头,实在是想不出折:“沈某是粗人,不懂那些技巧花活的道理。这要是防着人偷奸耍滑不交租或是作奸犯科贪墨损耗,咱都好说,这事儿却是哪里来的头绪?唉,要说武先生也是精明得够了,这两年遇到人力不够时,已经想方设法,比如主公在吴兴长兴县的封地理,因为西苕溪水位落差大水头稍微高一些,武先生这几年便让人广造水车磨坊,帮着收成上来的民户碾米磨面,一年也好省下每家每户十几天工日,也免得卖粮的时候直接卖价贱的谷子。种了豆的,也多用水车榨豆油。可是缫丝织布这些活儿,实在是没法子省人力了。”
萧铣一听,也被启发了不少,饶有兴趣地追问:“你是说武士彟还让人造了很多水车碾米榨油?钱塘县这儿的封地里怎么没见?”
“钱塘这边很少,西溪河水流太缓,冲不动的,也就南苕溪上略微有几座。湖州长兴那边,武先生说是天目山里流出来的河水,居高临下冲力大,所以才能多建。”
“不错,想法倒是对了。有这个想法,便可以改良。第一便是在要集中修水车的河岸边筑堤防,好在局部位置抬高水头,便于集中造水车——某听说蜀地的都江堰,便是如此做的,蜀人工商多受其利。至于这些水力能不能拓展一些用途,也不是不能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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